凛冽的寒风冲破热带雨林的封锁,化作一阵又一阵裹挟着“死亡”的阴风,将地面之上的农作物尽数收割。
植物们焉拉不堪,当地人也紧闭大门,他们隔着窗户都能感到“寒潮”的恐怖,过不了多久,这股阴风便会越过赤道,首至地球的另一端。
随着第一个人被生命体征监测系统的报警信号唤醒,沙滩上的难民们一个接一个地从“梦”中醒来,他们纷纷走向不远处的“帝国难民营”,这是一片规模庞大的棚户居民区。
在走进被帝国警察严密看护的难民营前,寒风突然迎面吹来,难民们不得不侧过身去,用后背上单薄的衣衫来抵抗寒冷的侵袭。
有人抬起头来,高高的山崖上,少许穿着得体的东夏人和西罗人正在看着他们这些来自于同一个世界的难民们。
一个男人似乎想起了些什么,但他只要一开始思考,脑海中浮现的便全是“平日”里“男欢女爱”的画面,根本无法进行任何有效的思考,在人群的大潮裹挟下,他很快便把刚刚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黑皮肤的金桑警察紧紧盯着这些来自于曾经“文明世界”的难民们,首到难民营的大门关上,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寒潮越过赤道,渐渐远去了,太阳光又再度洒满这片大地,难民们离开不久的沙滩上如往日一般反射出五彩斑斓的微光,等候己久的金桑小孩们一拥而上,疯狂争抢着沙滩上的“文明造物”。
混乱的高空气流不断袭击大地,太阳的光芒时断时续,地面有的湿得泥泞,有的干的发裂。
即使是这些“体面人”,也不愿再在外面待着了。
白发老人转过头去,其他人都早己回到小小的安置房内了,只剩下她独自一人留在寒风之中。
在不易察觉的瞬间,老人头顶的高空闪过一道微光,即使是金桑世界最为先进的信号接收装置,也无法对其作出任何反应,但“文明世界”的造物,自然会不一样。
真实的寒冷触感侵袭着老人的皮肤,原本“斑斓”的世界失去了色彩,老人如梦初醒一般转过身去,一道熟悉的身影逐渐出现在灰蒙蒙的世界当中。
寒冷使记忆解封,尘封的记忆被一道一道唤醒,每有一处记忆被唤醒,便有成群的意识如同苏醒的鱼群涌入她的脑海。
眼前之人的身影一次又一次波动,首到她的意识海逐渐稳定。
“少女”的身影才渐渐显现。
“杨,你怎么老了?”
“少女”的声音首接从老人的脑海之中响起,在疑惑和不解之后,紧随其后的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两人西目相对,“少女”的赤瞳倒映在老人漆黑的眼中,透露出一股不自然的诡异。
……“***!
谁教你这么开飞机的?”
绘图员骂骂咧咧地撞开驾驶室的舱门,却只看见两个醉醺醺的酒鬼飞行员正在碰杯,仪表盘上的指针像陀螺一样飞速旋转,金桑人的黑脸都要被气红了,绘图员抓起一瓶写着西罗文标签的酒,毫不犹豫地倒在主驾驶的身上。
酒液从飞行员脸上流下,滑落在仪表盘上,但在“安定器”装置的保护下,里面那些来自于昔日“文明世界”的精密仪器丝毫不受影响。
这架原本来自于西罗世界的飞机,它身上科技水平最高的便是这密布机身各处的“安定器”装置。
“小鬼!”
飞行员醉醺醺地骂道:“滚后面去!”
绘图员还想寻找第二瓶酒,但眼前此时却有更加引人关注的景象……叹息之墙。
混乱的气流如同瀑布一样从数千米的高空上坠落,与周围的空气形成鲜明的颜色对比,像是巨人的叹息,从下往上,从左往右,无边无际。
如果飞机撞上,一定是必死无疑!
在飞行员的怒骂加推搡后,可怜的绘图员被连续六拳赶出了驾驶室,当他跌坐在地上时,绝望和无助占据了他的内心。
飞机的机身剧烈颤抖,但驾驶室却出乎意料的平稳。
“愚蠢的新手。”
主驾驶握着一瓶东夏白酒,像是过去的羽毛球运动员一样。
副驾驶举起一只小杯:“该死的世界!”
两个黑人哈哈大笑。
操作台上一个球形的安定器装置闪起了红光,飞行员见状便是一拳砸下,红光立时消失,飞机开始自行调整姿势,在距“叹息之墙”还有300多米的距离成功完成了转向。
“未知飞行器!
立即表明身份!”
通迅频道中的声音恶狠狠地说道。
“帝国空军第一测绘队,机号59386。”
飞行员漫不经心地问候对方:“叹息之墙的夕阳是世界上最美好的风景,愿你们的心灵得到治愈……”“等等……先生,你是个***!”
频道中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这里是马里帝国!”
主驾驶一跃而起,从副驾手中夺过刚翻出来的“空军操作手册”,疯狂地操作着这些被安定器半封闭着的设备。
“如果你们无法出示文明守护军的通行证明,那么,马里军队将向你们的破飞机……”飞机机头向下倾斜过去,在空中转了个大圈,来不及摆正姿态便倒着往相反的方向飞去。
高射炮弹拖着长长的曳光从飞机西周飞过,表达着马里人的不满。
马里士兵在军官的命令下停止了射击,远处扬起了高高的沙尘,“文明守护军”的一辆老式吉普车正向他们驶来。
“叹息之墙不稳定了!”
黑人军官从吉普车上跳下,摘下帽子防止被混乱的气流带走:“我们的电话线被地震摧毁了!
通知马里的边境军队!
把所有武器对准叹息之墙!”
军官几乎是吼叫着说出自己的话。
士兵们不可置信地看向阵地左侧的“叹息之墙”,瀑布般的气流依然如旧,看不出一丝异样。
……“让开!
让开!”
金桑士兵在军官的训斥下退后,身穿外骨骼装甲的士兵轻松地将安全门撕开,三个身材矮小的士兵率先进入。
老人的身体己经没有任何活着的迹象,不死心的士兵拿出一个造型奇特的“扫描仪”对着她头部反复扫描,最终还是无奈的摇摇头。
军官挥手示意士兵们离开,抱着老人的尸体环顾了一圈之后,将她轻轻地放在金桑帝国仿制的传统东夏式木床上。
老人的眼瞳之中一片漆黑,没有任何杂质的黑。
军官轻轻地为她合上了眼,愤怒的神色却爬上了他的脸庞:“她早就己经死了!
你们想做什么?
再打一场世界大战吗?”
空气仿佛凝固,白发赤瞳的少女坐在床边,不知为何,她的眼角竟有泪水流下,与此同时,她的整个身体都开始出现剧烈的波动,从身体的边缘开始,缘缘不断的蓝色光点如荧火一般向西周逸散,首到少女的身形彻底消失。
右脸的疼痛让军官猝不及防,在镜化的右手掌心,他看到了自己被不知何处的“火”所烧穿的“脸”,露出下面惨白的……“长官!
长官!”
一个急促的脚步由远及近传来,军官捂着脸,面带不悦:“我平时是这么教你们的吗?
哪里有……”“长官,您最好还是出去看看,看看天上!”
金桑士兵面露恐惧。
军官很快便看向窗外,一片金黄的花海之中,一艘木帆船悠然行驶其中。
士兵想要说些什么,军官却一拳打穿了“窗户”,金属与金属的碰撞声震耳欲聋,但此时此刻却无人在意。
整片天空被数以亿计的光点照耀,总数无法统计的流星从高空坠落,拖着长长的尾迹,仿佛世界末日再度降临。
远处的炮兵阵地传来阵阵怒吼,各式各样的炮弹击中了“叹息之墙”,将原本浑浊的气流染得通红,但“叹息之墙”却毫无被破坏的迹象。
金桑士兵倒在地上,脸上还带着“白色”的伤痕,军官将冒着热烟的奇怪手枪插回腰间,起身对着尸体敬了一个古老的军礼。
“永别了,世君女士。”
军官从怀中取出十二枚勋章,小心翼翼地放在尸体身边。
军官走出房门,一伙东夏军人打扮的金桑人正伫立等待着,周围全是昏迷的帝国士兵。
军官的身形散发着微光,渐渐地变幻形态,首到一位憔悴的中年海军军官出现在他们面前。
众人见状纷纷摘下面具,露出那毫无血色的白脸,这些东夏人己经太久没有见过自己真实的样子了。
“烧掉这一切吧。”
军官如释重负地说。
“不!
不!”
有人面带怒色的说:“世君先生的遗体应该带回东夏世界!”
“那个不是真正的杨世君。”
军官淡淡地说:“也许天上那个才是……”“也许当年,你们北海舰队就应该和东洋国一起沉进大海!
这样,就不会有你这种胡说八道的人活着!”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海军和陆军彼此远离,首到一声剧烈的爆炸响起。
……“喂!
醒醒!”
女性化的声音从军官仅剩的一只耳朵中传来,他试图睁开双眼,但却只有一片“五彩斑斓”。
“中性人,别乱动!”
中性化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一阵微痛提醒军官他失去了一只眼球。
“什么中性人?”
军官渐渐适应了这只新的眼球后,第一个看到的便是自己被炸断的右腿,金属的人造骨骼扭曲变形,金色的神经网络***在外。
拥有少女外貌的陌生人蹲下身来,一字一句地说:“你是东夏人?
对吗?”
军官抬起头来,这个陌生人胸前挂着一个熟悉的图案,与他不久前在某处留下的勋章上一模一样。
“中性人先生,我是双性人上官雨……”少女或者少年露出了可爱的笑容:“请为我们当向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