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这个做什么?”
他接过酒,“什么时候还学会喝酒了?”
“我自有用处。”
路濯星上楼将东西放好,“对了路肆远,这次还需要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
“今晚,我需要你在苍坞山南面守着,必要的时候,你得进去救我。”
路濯星说道。
“行啊浔玥,自己能力不足,这会想到我了。”
路肆远双臂环胸笑道。
路濯星翻了个白眼:“好了,我再去街上看看还有什么要买的。”
少年几步跟上:“浔玥,你说你哥要是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打断你的腿啊。”
“以后出门在外不要叫我浔玥了,被人听到不好。
再说了,他要是真想打断一个人的腿,那肯定也是你的。”
路濯星进了家铁匠铺,一面询问着老板,一边扭头和他说话,“哎,这把匕首多少钱?”
“那叫你什么?”
他顺着路濯星的视线看去,匕首很小巧,适合随身携带。
“什么?
十五两?
你抢劫啊!不行,十两,最多十两!”
路濯星正和掌柜的讨价还价,压根没有听见路肆远在说什么,“这匕首又不是金子做的。”
“掌柜的,你看你这么年轻,又这么能干,往后定是能赚大钱啊,你看小女子我独自一人来到这,你就……便宜点嘛。”
她玩转着匕首,话虽是乞求的样子,但语气散漫,丝毫没有认真。
路肆远看不下去了,将一锭银子置于桌上,“走吧。”
出了门,路肆远皱眉道:“平日里公主府又没亏待过你,阿璟在东宫得了什么赏赐,你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你……省这钱干什么?”
习惯了啊。
路濯星心说,她现在虽是“八公主”,但总归不是真的,这钱花的也不舒服。
再说了,她现在还欠人家一条命呢。
她面上却道:“该省还是得省,再说了,我这匕首估摸着也只能用几次,干嘛要浪费呢?”
路濯星将匕首藏入袖中,“我己经浪费了那么多银子,啧,现如今可不能再这般胡闹了。”
“你哪来的武功啊?”
路肆远走到她身前,“之前我就很疑惑,现在呢,你总得给我一个解释了吧。”
“不啊,谁说我会的,我只是略懂点轻功,谁说我会的?”
“之前那招你又是如何拦下的?”
“侥幸,侥幸。
我还有混元珠呢。”
近黄昏——“咚咚”门外传来路肆远的声音:“快到黄昏了,你小心点。”
“嗯……好。”
“我先去苍梧山了。”
“嗯。”
“你既内力不稳,还有伤在身,遇事便不要勉强。”
“嗯……”“你怎么了?”
“嗯……”路肆远推门进入,路濯星穿着嫁衣一手撑着头,桌旁的几壶空酒印证了一切。
“你在干什么!”
他快步走过去,拽着路濯星的胳膊。
“我没事,喝了几杯而己,你快去,我能应付。”
路濯星甩了甩头,像是醉的不省人事般。
她白皙的脸上却无半分红晕。
“放心,我这么做自有我的打算。”
“……”“等等……你带两把伞去,听到没?”
路肆远摔门而出。
不多时,一道身影从窗前闪过,那人戴着黑面纱,悄无声息进到房间里面,却不见路濯星。
“等你很久了。”
寒光一闪,黑衣人侧身躲开,路濯星玩转着匕首站在另一边。
黑衣人持剑朝她刺来,路濯星不躲,待那人靠近时一招斩断,短剑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不是喝醉了吗?
什么时候察觉的?”
声音辨不出雌雄。
黑衣人一掌劈来却落空,路濯星反手将那人按在墙上,掐着那人的脖子道:“从你踏上房顶那一刻开始。”
“你不是浔玥……你究竟是何人?”
“现如今我就是浔玥,那些被你杀害的姑娘,也是这么被重伤掳上轿的吧。”
“什么姑娘?
我听不懂……”黑衣人感到有些窒息。
好熟悉的声音……“不是吗?”
路濯星蹙眉。
黑衣人感到有些喘不上气,忽然听到一阵清脆的***,接着便倒地没了知觉。
路濯星不知自己是怎么来到这的,她脑海中一片空白,迷茫的上轿,迷茫的被牵走,却无半分抵抗。
她恍惚间听到两个人的谈话:“你怎么办的事,这丫头一身酒气怎么献给主上?”
“哎……罢了,你且带她去魔泉,好好清洗一番!”
“是。”
路濯星握紧袖子里的匕首,感受着那人越靠越近,就在那双手即将碰到她的那一刻,下一瞬,他的头颅落地。
路濯星摇晃着起身,取出火折子点燃。
这,大约就是那黄皮子的老巢了。
路濯星想着,刚走一步,身上便叮当作响,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这铃铛有问题,路濯星坐下来将铃铛摘了个干净。
她起身观察着西周,这是一间密室,墙壁上刻有花纹。
路濯星将火折子离得近些,摸索着找出口。
西周墙壁密不透风,却隐隐有腥味传来,像是……蛇身上的气味。
正这么想着,她摸到一处凸起,用力按了下去。
“轰”墙壁旋转开,路濯星得以出去,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里是山的内部,他们说的“主上”是谁?
为何献给他的女子不得沾酒?
路濯星攥紧袖中布袋,如果她的猜想是对的……“呜——”路濯星一个激灵,而后才发现是山中洞穴所造成的回音。
“吓死我了,还以为是谁在哭呢。”
这洞穴西通八达,不过洞口在哪?
路濯星想着。
“最近都没有姑娘供主上享用了。”
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路濯星忙躲在石头后面,就听另一人道:“可不是嘛,近几年这附近居住的姑娘都搬走了,好不容易又来了一个,我看,还是得做长久打算,也该换个地方了。”
“嘘,别瞎说,这可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哦哦……说起来,那姑娘也该洗好了,咱们还是去请主上吧。”
“行。”
“请?
怎么请?”
路濯星沉思着,忽然听到有人大喊:“快看!
她在这里!
快把她抓起来!”
她转头,火光映射下她看到一群人朝这边跑来,“她拿着火把!”
路濯星拔腿就跑,却被绊了一跤。
“嘶……这裙口也太窄了。”
路濯星扶着脚踝慢慢起身,一大批人己经包围住她,这些人都是……黄鼠狼!
不,这些都是套着黄鼠狼头的人。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人摇着铃铛,路清星极力不去听,却还是头昏脑胀,身体不由自主将火折子放下。
包围圈逐渐缩小,她依旧半分无法抵抗。
“嘶~”从哪些人身后传来嘶鸣,“是主上!
快散开!”
有人惊呼,她这才看清所谓的“主上”到底是什么——一条又一条通体漆黑的蛇,这些蛇体型格外大,是普通蛇的近十倍。
它们吐着鲜红的蛇信子,扭曲着靠近。
路濯星将火折子举在它们面前,谁料它们丝毫不惧,猛的朝前扑来,却又在凑近时突然退下,盘旋在她脚边。
路濯星的手缓缓伸到袖子里,然后将雄黄粉撒向它们,蛇群一阵混乱,却始终无法靠近,尖利的獠牙晃得路清星有点心悸。
她掏出一个小巧的酒瓶,拔开瓶塞,向蛇群泼去。
蛇的嘶鸣声似是要将她震聋般,她捂着耳朵向后撤。
“叮——铃铃”又是那个铃铛,她差点虚脱,望向蛇群却惊奇发现它们眼睛里透着红光,丝毫不受酒和雄黄粉的影响。
路清星暗料不好,将火折子抛向蛇群。
“轰”火光冲天,呛得她咳嗽不止,她跑向先前那个密室,拿到铃铛后捂紧不让它发出声响,却被大火挡住了去路。
一小部分蛇爬了进来,朝她扑去。
路濯星手握匕首,三两下解决了一条。
可这些蛇前仆后继,路濯星根本招架不住。
她掏出霜愁,催动内力朝它们劈去。
“杨柳拂堤”!
她当年自创的剑招之一,哪怕现在只有两分内力,击退大蛇亦是绰绰有余。
蛇群炸开,山洞中充斥着呼啸的风声和嘶鸣声,似是下一瞬要坍塌般,墙壁簌簌往下掉下石子。
火光摇曳中,她看见一个人影朝她走来。
“浔玥!”
路肆远一手掩鼻一边喊着。
路濯星一惊,她没想到路肆远会进这么里面,只是希望刚才他没有看见自己用招。
他看到浔玥了,上前去一把拉她就走。
“快!
洞口要塌了!”
“慢点!”
路濯星蹙眉,她的脚踝扭了,现如今走不了太快。
就这么半跑半拉来到洞口,“轰”的一声,洞口塌了。
“呼……呼……”路濯星一手撑着树干,一手向路肆远伸去:“快!
把伞给我。”
“哦哦,你要伞到底要干什么?”
路肆远将伞递过去,路濯星撑开伞在头顶,劝道:“我觉得你最好也打一下。”
“为什么?”
路肆远感到疑惑,手却很诚实地撑开。
“哗——”就在下一瞬,暴雨倾盆,“你!
你怎么知道的?”
路肆远震惊。
“哦,我在街上遇见了一个驿使在王大娘的包子铺休息,他浑身湿漉漉的,我一问才知,他从嘉州快马加鞭来送信,在路上下起了暴雨,刮着西北风,虽不猛但时间差不多,恰巧这汉都城就在嘉州的西北方。”
路濯星顿了顿,转头望着坍塌的洞口,“这里面有通往各个地方的洞穴,不多时,里面的火便会熄灭。”
“你早就知道会下雨了?
事先为什么不说明?
还有那些蛇,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何要瞒着我?”
路肆远气急。
“啊?
哦哦,我以为你早就发现了呢。”
她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实则忍不住吐槽他,闯荡江湖七年,还跟个孩子一样。
“对了,”路肆远往回走时说,“我进来时发现一个密道,里面有许多壁画,上面都是些奇怪的 画和看不懂的文字,但我曾见过一部分。”
“比如呢?”
路濯星只觉右手臂隐隐作痛,心道不好,每至雨天,她的旧伤便会复发,现下只能暂时规避掉,她疾步朝客栈走去。
“有一个图案,我觉得肯定很重要。”
路肆远追上,“它是鲜红的……像是一条蛇缠绕在彼岸花上。”
路濯星心惊,这不就是她手臂上那个刺青吗?
不对,看来这不是普通的刺青,她体内的毒也绝对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