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暗流涌动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旋转门。
前台小姐从电脑后抬起头，甜美的职业笑容在看清他装扮的瞬间僵了僵：“先生找哪位？”
“张明远董事长。”
他把文件袋搁在大理石台面上，“先生您有预约吗？”
前台微笑着“告诉他，新股东来履职。”
“……” 前台瞬间收起了笑容，小心翼翼“先生您贵姓”“方一勤”“好的您稍等”前台小姐姐拿起电话……镀金电梯门“叮”地打开时，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疾步走来。
为首的中年人鬓角泛白，缓步走来，伸出手：“我是公司法务总监周正，方先生是吧？”
他抽出协议扫了两眼，突然嗤笑出声：“股权转让需要公证处备案，您这份文件......”“备案编号GF20230719-085。”
方一勤报出一串数字，“三小时前刚在公证处录完影像，需要调监控确认我是不是假冒的？”
周正眼角抽动，转身拨通电话。
五分钟后，电梯载着他们首达顶层。
……会议室檀木长桌上，张董拿着雪茄云山雾绕。
他弹了弹烟灰，目光掠过方一勤肩头：“年轻人玩资本游戏，容易硌着牙。”
“总比某些人用研发资金镶金牙强。”
方一勤把手机推向对面，“去年三月十六日，您私人账户收到振华药业两千万汇款——巧了，那天正好是抗癌药项目终止的日子。”
张董的雪茄“啪”地折断在烟灰缸里。
“周律师，给他解释下股权代持协议。”
方一勤转向法务总监，“顺便说说私自转移公司核心专利要判几年？”
周正额角渗出冷汗：“张董，公证处那边确认......”“闭嘴！”
张董猛地起身，鳄鱼皮鞋尖抵住方一勤的椅子腿，“你以为拿点黑料就能坐稳这个位置？
明天董事会上......”玻璃门忽然被轻轻叩响。
“抱歉打扰。”
清泉般的声音淌进来，方一勤转头时呼吸一滞。
女人穿着月白色改良旗袍，头发松散的被木簪盘在后面。
她捧着茶盘走来，扭动的身材立刻把全屋目光吸引了 过去“雨萱来得正好。”
张董扯开领带，“给方先生讲讲公司章程第西章第七条。”
洛雨萱斟茶的手稳得惊人，碧绿茶汤在杯口荡出涟漪：“新晋股东需经半数以上董事表决通过，方可参与日常经营。”
她抬眼时，方一勤才发现她眼眸很漂亮，又深沉“现在董事会到场人数为零。”
方一勤端起茶盏，“不过如果各位看过今天的《财经日报》......”洛雨萱忽然轻“咦”一声，指尖点在报纸角落。
那篇《生命科技涉嫌违规关联交易》的报道上方，赫然印着张董与振华药业陈振华碰杯的照片。
“茶凉了。”
她突然说。
张董刚要咆哮，眼神扫过报纸，突然像被卡住一样，眼睁睁看着洛雨萱将冷茶泼进盆栽。
她转身时旗袍开衩处闪过一线雪白，方一勤却注意到她左手小指有道淡疤，像白玉微瑕。
“方先生需要参观公司吗？”
她问得温婉，眼底却浮着冰碴。
……实验室的灰尘在光束中翻滚，陈颖的白大褂下摆扫过生锈的设备架。
方一勤踢开挡路的纸箱：“这就是价值三千万的研发部？”
“上个月刚搬空。”
洛雨萱的高跟鞋避开满地电缆，“张董说这里风水不好。”
陈颖突然蹲下身，镊子从墙角夹起半片玻璃皿：“你们用培养皿当烟灰缸？”
“前研发总监的癖好。”
洛雨萱用帕子掩住口鼻，“方先生若想重振研发，首先要解决三件事：拖欠供应商的六百万尾款，被法院查封的精密仪器，以及......”她忽然贴近方一勤，檀香混着茶香钻进他鼻腔，“十七个等着讨薪的研究员。”
方一勤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实验台：“洛秘书对这些数据倒熟悉。”
“我是董事长助理。”
她退后时发簪微晃，漏下一缕青丝，“顺便提醒，您刚才喝的太平猴魁，是挪用员工体检经费买的。”
陈颖“啪”地合上设备柜：“我们需要无菌室。”
“楼顶有间瑜伽房，上周刚装好新风系统。”
洛雨萱微笑着“不过张董的情人正在里面练普拉提，需要我帮您预约时间吗？”
方一勤掏出震动的手机，银行到账短信显示二十万入账。
他抬头迎上洛雨萱的注视：“告诉财务部，明天给研究员发三个月欠薪。”
“公司账户只剩八万七。”
“那就用我的私账。”
洛雨萱的睫毛颤了颤，：“方总可能没理解现状，即便您拥有10%股权，但未经董事会批准......”整层楼突然陷入黑暗，应急灯红光里传来陈颖的冷笑：“连电路系统都***了。”
“是跳闸。”
洛雨萱打开手机电筒，光晕映得她侧脸宛如古画，“方总若真想接手，不妨先从电工做起？”
方一勤摸黑抓住她手腕，触到微凉的翡翠：“洛小姐，你指甲缝里有锂电池原料的痕迹——今早刚去过新能源实验室吧？”
她的呼吸瞬间乱了半拍。
……当灯光重新亮起时，方一勤正蹲在总闸箱前，指尖粘着焦黑的保险丝。
洛雨萱看着这个满手油污的男人，忽然想起十年前那个暴雨夜，她也是这样蹲在漏雨的出租屋里修电表。
“你会电工？”
“比某些人懂怎么做人。”
他甩给她沾满灰的保险丝，“告诉张董，下次搞破坏记得换进口零件——这种劣质货烧得太慢。”
陈颖抱臂靠在门边：“无菌室什么时候能用？”
“现在。”
方一勤扯下沾油污的T恤，露出精瘦腰腹。
在洛雨萱骤然收缩的瞳孔里，他抓起消防斧劈开瑜伽房的门锁。
粉色瑜伽垫上，穿着露脐装的女人尖叫着跳起来。
方一勤把斧头扛在肩上：“麻烦转告张董，这间屋子现在归陈博士了。”
洛雨萱望着他脊背滚落的汗珠，忽然解开翡翠镯子放进他手心：“顶楼储藏室有备用离心机，密码是200507。”
“为什么帮我？”
“你踹门的样子......”她低头轻笑，青丝如瀑披了满肩，“很像当年烧了高利贷借条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