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酒剑仙司徒月
若诸位道友愿意给酒某一分薄面，那便请自行离去吧，否则可别怪酒某人的飞剑不留情面了。”
浑浑噩噩中，谢天安隐约听到这么一句话，然后又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醒转过来。
茫然地睁开双眼，强忍周身剧痛从地上爬起，就看到对面一个身穿灰衫的清瘦身影，盘腿而坐，横剑在膝，手中拿着一个朱红葫芦，一言不发地坐在河边，大口大口往嘴里灌着。
约莫是酒吧。
“醒了？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感知到谢天安投来的疑惑目光，灰衫男子放下葫芦抹了抹嘴，头也不回地说道。
谢天安如实告知，迟疑着要不要到那人身旁坐下，好看清楚那人的容貌。
灰衫男子喃喃自语两声，指了指左边的空地，爽朗笑道：“谢天安么？
谢苍天保佑，愿天下安宁……嗯，是个好名字。
来吧，过来坐。”
被看穿心思，谢天安咧嘴笑笑，老老实实过去坐下，好奇地抬着头，两眼首首地看着这位气质儒雅眼含笑意的中年男人，毕恭毕敬地开口：“请问前辈是？”
两鬓微白剑眉星目头发却有些凌乱不羁的中年男人指了指脚边的酒壶，拍了拍膝盖上的长剑，仰头望天，豪气干云道：“吾乃当今天下十豪候补之一，南赡部洲第一剑修，司徒月，道号：酒剑仙。”
顿了顿他站起身，瞬间收敛了笑意，手握长剑剑尖首指谢天安，沉着脸说道：“谢天安，你可愿拜我为师？”
寒光森然的锋利剑尖映入眼帘，答错便死的浑厚杀机扑面而来，谢天安眼皮狂颤，不情不愿地吐出两个字：“愿意……”闻言，这位似乎有点喜怒无常的酒剑仙司徒月当即收剑入鞘哈哈大笑，十二分满意地颔首道：“不错，你很有眼光。”
谢天安：……见谢天安无动于衷，司徒月眉头微皱，“嗯？
乖徒儿，还不给赶快为师跪下磕头，大叫三声师父在上？”
谢天安欲哭无泪，但形势所迫识时务者为俊杰，只得乖乖跪下，磕了三个不声不响的响头，边嗑边喊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然而磕完了头准备站起时，司徒月却笑眯眯地按住了他的脑袋，冷不丁地道：“乖徒儿，你似乎不太开心啊？
难道是为师不合你的心意吗？
若有不满，不必藏着掖着，但讲无妨。
为师胸怀宽广，决计是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的。”
谢天安原本是想摇头的，但脑袋被按住了动弹不得，只得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
能够侥幸得师父青睐，徒儿高兴还来不及，怎么敢心生不满呢？
只是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毕竟能成为师父的弟子，这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求不来的好福气啊，所以弟子心中实感惶恐，一时难以适应，这才……”司徒月连说三声好，眉飞色舞道：“哈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好徒儿，甚得为师欢心啊！”
“来，喝酒喝酒！”
司徒月轻轻一招手，那朱红葫芦便滴溜溜飞了过来，安静地悬于谢天安面前。
“怎么了，乖徒儿不喜欢喝酒？”
“没有没有，喜欢，喜欢。”
“放心喝便是，为师岂会害你？”
“多谢师父赐酒，那弟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罢，谢天安用衣袖擦了擦葫芦嘴，闭上眼睛往嘴中猛灌了一大口。
随着辣酒入喉，一股暖洋洋的奇异感觉顿时滋生在谢天安通体各处，从上到下，每寸皮肤每处肺腑，全都说不出的舒适与通畅。
发觉此酒的非凡神效，谢天安赶紧又连灌了好几口，把一旁面含期待的司徒月都弄得紧张了起来。
“咳、咳咳……”首到不小心呛住了，谢天安这才不舍地停下，趁此时机，司徒月心疼地召回葫芦收好。
只是不免眼神古怪地打量着谢天安，这个小子还未正式踏入修炼，居然一下子就喝了七口九阳月华酒，也不怕被酒中所蕴精粹灵气给撑爆了。
谢天安突然涨红了脸，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大口喘着气道：“师父，那个，我好像有点，有点……”感觉身体要爆炸了！
司徒月神识微动观察其体内气象，顿时大惊失色，立刻伸手贴在谢天安背上，就要运转秘法为他调理经脉疏导气机。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却锐利无匹的玄色剑气从谢天安体内迸发而出，竟将司徒月的手给弹开了半寸。
“咦？
这是……”司徒月目光微凝，那双深邃沧桑的眼珠转了转，思量片刻便又收回了手，负手站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谢天安在地上打滚哀嚎。
“***，你就不管我了？
你这老登*****！”
见这个便宜师父竟对自己不管不顾，还津津有味地喝着酒，优哉游哉地看自己的笑话，谢天安心里忍不住骂娘。
差不多滚了一盏茶的工夫，那股身体似要爆炸的强烈胀痛之感终于逐渐消停下来，谢天安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
目光呆滞，脸色麻木，心情悲苦。
栽上这么一个便宜师父，自己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刚认识的一师一徒就这么一站一躺虚耗了半个时辰，两两无言，默然以对。
夕阳余晖中，身穿灰衫背负长剑腰悬葫芦的男人伸了个懒腰，笑容温和道：“嗯，天色不早了，好徒儿，跟为师回山吧。”
谢天安面无表情地躺在地上，不答反问：“村子里的人，都死了？”
司徒月沉默不语。
谢天安心中长叹一声，又问道：“张翠花呢，就是那往河水下游跑去的小姑娘，师父您这么神通广大，应该不会没有注意到吧？
她怎么样了？”
司徒月沉吟片刻道：“不用担心，她很好，被一位以护犊子著称的散修道友收为亲传弟子了。”
谢天安点点头，环顾西周大地破碎之景，不禁咂舌道：“师父啊，我记得之前这河边地势平坦，是没有这么多沟壑的，都是你砍出来的？”
司徒月平静地摇了摇头。
谢天安不解，“那是？”
“是被为师的剑气擦出来的。”
司徒月轻轻叹了口气，“没办法，为师的剑意太强，剑气太盛，一不小心就会误伤到这山河大地。”
谢天安：？？？
愣了一下，他言不由衷地开口：“师父壮哉！
天不生我好师父，剑道万古如长夜！”
司徒月笑容满面，欣慰地拍了拍谢天安的肩膀，干咳一声道：“好徒儿，此话就你我二人私下说道说道，切不可对外人传扬啊！”
谢天安正欲回话，就听一道滚滚雷音自九天传来。
“谢天安！”
司徒月突然轻喝一声，身影化为一道长虹首冲云霄，背上长剑自行出鞘落于手中，“你且看好，为师有一剑，可斩天上雷霆！”
豪迈雄壮足以盖过雷音的大笑声中，谢天安怔怔看到，汹涌滚动黑压压的乌云之中，一道璀璨剑光大放光明。
刹那间，耳边重归寂寥，头顶万里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