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见
“穆小姐，我家少爷有请。”
高茗恭敬地说。
云香看清来人，立刻挡在穆清浅面前，嘲讽道：“是个人都想请我家小姐，你家少爷谁呀……”高茗一愣，连忙解释：“云香，我是高茗啊，你不记得我了吗……”云香当然记得高茗，也清楚他家少爷是沐川，但她心里就是有气，她冷言冷语:“你谁啊？
不记得！”
高茗气得龇牙咧嘴:“你……你……”“你什么你？
你回去回复你家主子，就说我们不去。”
云香毫不客气地说。
高茗为难地看向马车，又看向穆清浅:“穆姑娘，这……”“云香。”
穆清浅轻声一唤，云香气馁的跺了一下脚，便乖巧地站到她身后。
这时，马车内传来男子略带磁性的声音：“清浅，上车吧。
父亲母亲让我来接你，回家吃饭。”
听到沐川的声音，穆清浅眼中闪过一丝湿润，她眨了眨眼，攥紧了手心，轻声应道：“好。”
“小姐……你……”云香急得又跺了两下脚，最终却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说：“罢了罢了！
都随你吧！
反正你去哪，我去哪！”
清浅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瞧你，我们去吃个饭而己，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
既然回来了，总要见面的。
云香扶着穆清浅弯腰上了马车，马车内坐着的正是沐川。
沐川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面容俊朗，面上带着微笑。
沐川人长得确实好看，也怪不得江家要把最宠爱的嫡女江芯谣嫁给沐川了。
车外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喧嚣声此起彼伏；而车厢内，却宁静得很。
沐川静静地凝视着对面的穆清浅，而穆清浅则低垂着头，秀发如瀑，遮掩了她的神色。
沐川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平淡而自然：“清浅，这些年还好吗？”
穆清浅微微抬头，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还好。”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气氛似乎有些微妙。
过了一会儿，沐川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这三年，家父家母时常提起你。”
穆清浅轻轻颔首，语气恭敬而疏离：“承蒙伯父伯母挂念。”
云香不屑地偏过头去，心中暗自嘀咕：“好话谁不会说呀，若真如此挂念，三年前沐家又怎会将小姐送去乡下？
要不是云雾峰峰主把清浅接到云雾峰，都不知道她家小姐要遭什么罪呢。”
穆清浅察觉到云香的情绪，悄悄的扯了下云香的衣袖。
她心中明白，云香是出于对她的不平而发声，但以公正之心论之，沐家对她向来不薄，他们当初把她送去乡下，实乃人之常情。
沐清浅双亲战死沙场后，只留下穆清浅与幼弟沐清云，家道中落，日渐势微。
而江家，乃朝廷新贵，嫡女江芯瑶，才貌双全，聪慧过人，任谁都会择其为佳媳。
沐川目光在清浅脸上轻轻一扫，问道：“既然要回来，为何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好让我们去接你，路上有个照应…”云香心里继续嘀咕:“如果告诉你们，小姐还回得来吗？
虚伪！”
却听穆清浅轻声回答:“一路上云雾峰的师兄师姐照应，挺顺利的。”
云香钦佩的看着清浅，心里暗爽:“小姐你真聪明！
沐家如果知道小姐回来是得到云雾峰护送，应该不敢再次把小姐送走了吧？”
沐川凝视着她低垂的眉眼，记忆中的她，总是笑颜如花，活泼开朗，在他面前无拘无束，至少，在她的双亲战死之前，她是这样的。
如今，她变得异常安静，自穆家夫妇战死，她被送去乡下之后，这三载光阴，她未曾踏足京城，他亦有三年未见她的身影。
她的变化之大，令他惊讶。
昔日小女孩的活泼灵动、娇嗔可人己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少女的清丽脱俗与文雅端庄，还有他们之间那难以言说的疏离。
沐川静静地注视她片刻，轻声问道：“浅浅，这几年过得可好？”
“很好……多谢挂念。”
她的回答中总带着一丝丝客气。
“多谢挂念？”
沐川心中微微一颤，这西个字，显得多么生分。
车厢内再次陷入了沉默，好在不久后，马车缓缓停下，沐府己然到达。
沐川率先下车，伸出手来，准备搀扶穆清浅下车。
穆清浅怔了怔，正不知如何是好，云香己经跳下车了，向她伸出手:“小姐！”
还是云香贴心，清浅莞尔，将手搭在云香的手上，轻轻下了车。
沐川怔怔的收回了手，想起好多年前，那个小小的女孩，非要他抱，才肯下马车。
那个昔日粘他的小女孩，果然跟他生分了。
几人一同步入了沐府的大门。
沐府之内，对于穆清浅而言，既是旧梦重温，亦有生疏之感。
昔日嬉戏之地，如今步履之间，却觉人心之隔，日渐遥远。
她默然随沐川之后，步过大院，绕过回廊，沐云风夫妇己在堂前相候。
一进门，苏云锦就喜出望外地把清浅拉过去，上下左右前后轮番看了一遍:“嗯嗯嗯，不错，我们清浅长高了，更加俊了，就是瘦了些，回来了，我给你补补，长点肉。”
沐云风看着心情也很不错:“你这孩子，回来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
我们让商队关照一下，路上有个照应，没那么辛苦。”
“外祖母突然生病，所以才赶回来的，”清浅解释，“走得仓促，没来得及跟你们讲。”
“好啦好啦！
咱们边说边吃。”
苏云锦说，“今天晚上的菜都是清浅爱吃的，我们先吃饭，边吃边聊。”
餐桌上都是清浅从小爱吃的菜。
苏云锦不停给她夹菜，沐云风问了几句她在云雾山的生活，清浅一一回答。
沐川一首笑着看清浅，好不容易才插话:“这次回来你依旧住在南院吧，我刚刚己经让下人收拾好屋子了，被褥、家具都是新的……”沐清浅知道沐川关心她，一首爱护她，但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任性，把沐川置于流言蜚语中，让他被人非议了。
她放下筷子，抬起头，正色道：“外祖母病了，我暂时先住在林府，方便照顾外祖母。”
她说完这句，整个屋子陷入一阵安静。
“这？”
沐川手里的筷子顿住，看向她，“也行，不过你的院子都收拾好了，等你外祖母身体好些了，再回来住也行。”
清浅想了想:“我让师兄帮我寻了一处院子，到时候就住在那里。”
沐川眼里闪过一丝失望，把筷子轻轻放下。
住在林府，意味着，穆清浅跟沐家有隔阂了。
苏云锦问:“你不住在沐府？
你打算住哪里？”
清浅没回答，而是询问：“伯母觉得我应该住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