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母带领五位长老和朱重八一行七人,风餐露宿,一路北上寻找明尊的消息。茫茫河山,明尊潜龙在渊,神龙见首不见尾。一日路上,流民越聚越多,与七人众相向南下,玉芝拉住一位大婶,做了个揖问到,“大娘你们都要去哪里?”大婶回道:“你们是外乡人吧,还不知道亳州出了个红巾军皇帝,专打蒙古狗,老百姓投靠他们分粮分地有活路了!”佛母闻言,喜形不言于色,对其他人说:“我们返回亳州,此行有望回到明尊帐下。”“好!太好了!”朱重八挥挥拳头,几个月来和锡岩长老学了不少功夫,真正感觉有用武之地了。返回亳州,意味着再爬一次凤凰山,山石林立,峰峦叠嶂,七人众面上皆是菜色,佛母一袭白衣,跨步当前,口中吟唱:“爬山登天梯,汗水如雨下。意志如磐石,含笑越龙脊。”“越龙脊啊”众人附和,神情肃穆,默默体会教义,感召上苍的力量,不多日便来到亳州城外。
七人众丝毫不晓得亳州城内的云诡波谲,当踏上亳州城的一刻,注定深陷历史的漩涡而不能自拔。亳州甚是古老的城墙上猎猎迎风飘荡大宋旗帜,血红色的宋字嵌在黑龙旗上尤显突兀,刘福通的义军尚黑,刘福通自己穿将军黑铁玄甲,也命士兵军服为黑色,军旗亦是黑旗。如今天命小明王韩林儿正位,定国都亳州,行的是反元复宋,国号大宋,可刘福通觉得军旗还是黑龙旗好,不得已在黑旗正中绣了个宋字。小明王韩林儿何许人也?其父韩山童自封白莲教教主,散播反元的教义活动在黄河两岸,可谓“元末民困苦,韩氏反元军。传教聚义众,烈火焚中原。犹败英明在,壮志永流传。”至正十一年,中原黄河故道接连泛滥改道,两岸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元朝廷借着整饬黄泛,变本加厉奴役百姓,征召十几万民夫护堤,腐朽的元朝官员中饱私囊克扣工钱,偷工减料,成为大规模起义的隐患。韩山童以为天降良机,遂秘密凿了一只眼的石人,在其后刻上“莫道石人一只眼,此物一出天下反”的文字,预埋到要挖的河道里。不久这只独眼石人被民工挖了出来,其形象和背后刻的文字与流言十分吻合,民工皆诧,顿时各地的人们据此认为元朝己遭天谴,天下要大乱,十会传百,百人传千,黄河两岸的老百姓全信了。韩山童密会刘福通等人决定发动起义,岂料,韩山童早被元庭察觉,不待起事,就被元庭杀害。韩林儿和其母逃了出来,投奔了刘福通。刘福通率领杜遵道、罗文素、盛文郁等白莲教骨干继承韩山童遗志,举起反元大旗,一路披靡所向。
佛母口中的明尊其实就是白莲教的元老盛文郁,两人本是夫妻,祖上世代传教,摩尼教与白莲教本就同源,以香事众。他们祖籍是颖郡人士,夫妻二人耕读渔樵,不怎么参与家族宗教事务,育有一女名为玉儿,玉儿初长成如花蕾绽放,繁星初现。不料被当地甲主儿子相中,玉儿未婚配,却要她强行嫁人,并实施甲主初夜制,也就是给玉儿指婚当地一人家,然后在大婚当夜玉儿要先和蒙古甲主之子洞房。玉儿欲自尽以保名节,而盛文郁却是文武双全,岂能忍受如此奇天大辱,便和妻子商议,趁夜色蒙古人不备,灭他一门然后远走他乡。蒙古人骁勇善战,睡梦中也是警备,盛文郁杀得了老年力衰甲主,甲主之子却是逃走。不得已,盛文郁举全家老少避祸躲进凤凰山,一路上老者幼儿夭亡,家人离散,终是夫妻二人携玉儿躲进凤凰山。就这样过了两年,夫妻二人在凤凰山附近以传教生计,缓缓站稳脚跟,妻女化名佛母和玉芝长老,而盛文郁自称明尊,即为摩尼教之尊。一次偶然的机会得韩山童感召北上合谋反元大业,自此佛母与明尊天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