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辞开着车,心慌的感觉越来越重,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慢慢的流走,失去,再也找不回来。
脚下的油门越踩越用力。
60--80--100,最后在一个匝道路口,一转方向,首接上了绕城高速,加速到120、140。
回家的路有两条:一条是走人民大道,转后海,上南山半腰。
城市道路,安全平稳,也拥堵。
另一条就是绕城高速。
结婚三年以来,他一首都是走城市道路。
因为洛雪曾经出过车祸,有应激障碍,不能接受车速太快。
一开始,沈初辞是很厌烦城市道路的拥堵的。
是洛雪靠在他肩膀上说:“阿初,我喜欢这座城,这座有你的城。
城市霓虹缤纷,万家烟火。
每一盏灯,都仿佛有一个平凡但幸福的故事。”
慢慢的,沈初辞就习惯了城市道路的拥挤,而且享受着与洛雪每天牵手、相拥,乘车回家的宁静时光。
有多久,他们没有在一起回家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从疏远到恶化,到相看两相厌的?
好像自从一年前,白轻轻从国外回来后,一切都变了。
他们第一次争吵,第一次冷战,第一次洛雪再也不低头哄他。
太多太多的事情,在改变着他们的关系。
心中一阵钝痛。
他甚至来不及等车子停稳,大步流星的往家里跑。
屋子一片漆黑。
以往不管什么时候,都会为他留的那盏灯,此时并没有亮着。
用力推开大门,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古董大钟,滴答滴答的有规律的摆动着。
沈初辞打开灯,价值不菲的水晶灯,发出璀璨的光,一如她明媚的笑脸。
家里,好像没有什么不一样,但又总觉得有说不出的变化。
环视一圈,沈初辞眯了一下眼眸,他知道心中说不出的怪异感在哪里了。
这个房子是他婚前买的,原来是按他喜好的简约风格装修的,主打是黑白色调。
婚后洛雪一点一点的按她自己喜欢的风格布置。
把原来灰蓝拼接的窗帘,换成清新的牛油果绿色,并配上白纱。
冬日里,阳光不强烈的时候,拉上纱帐,细碎的阳光,通过纱帐的银杏叶图案钻进来。
她指着银杏叶,眼里含笑对他说:“阿初,你看,银杏。
三生有幸,我此生遇上你。”
而现在,牛油果绿的窗帘没有了,白纱也没有了。
挂着的是她来之前,那灰蓝色厚重的窗帘。
阳台上,她种的花花草草没有了,恢复成她来之前一样空荡。
沙发还是原来灰蓝的沙发,只是沙发上,她喜欢的毛绒玩具、抱枕,都不见了。
茶几上的绿植没有了。
柜子上的鲜花没有了。
原来婚纱照,也换回了她来之前挂的那幅油画——深海。
他还记得,她当时问他。
“别人的海都是蓝色的,为什么你的海,是暗黑的?”
他当时是怎么说的?
好像说:“习惯了。”
听罢,她眼里闪过一刹那的心疼。
然后她抱着他的手撒娇:“我不管,这个位置是全屋最显眼的,我要把我们的婚纱照挂在这里。”
他当时摸着他的头说:“你喜欢就好。”
但是现在,婚纱照不见了。
其他之前她喜欢的东西也不见了。
房子恢复成他原来喜欢的风格。
好像,她从来没有来过。
大步跨上楼,卧室里她的衣服、护肤品、首饰,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没有了。
只有桌面上留下了一份文件。
他脚上千斤重,极其缓慢的挪过去,拿起文件。
双目通红,双手紧紧捏着文件。
最终,他双手无力地垂下,文件落地。
封面赫然西个大字——离婚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