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趁着夜色立于母亲房前,对门二叔衣装亦是齐全,怀中抱刀躲于暗处,显然是要守个整夜。
按理说,这入梦术只要不睡觉施法的就无法入梦,但墨染现在有“玉牌”加身寻常邪法奈何不得,更是通晓了“玉牌“妙用,要真对他施法倒是正中下怀。
刚巧,正待墨染合眼假寐之时,小小庭院内忽起阵阵阴风。
“倒要看看那老邪道还有些甚么手段。”
依然有些恍惚的墨染待要入梦与那老道斗,却始料未及,来的不是入梦术。
只一瞬间,墨染浑身泛起刺痛麻痒,好似针扎虫咬,首教人想要掏心挠肺。
坏了!
这一下让墨染彻底醒神,咬紧牙关,攥紧拳头,指节都发白要扎进肉里沁出血来。
二叔靠在墙角,夜色下看不出墨染异样,只听一声闷哼,心道要遭。
“二叔莫要管我,去找那邪道人,他施了诅咒定然在这附近。”
墨染咬破舌尖往袖子上吐出一口精血,强忍浑身疼痛撕扯下来递给二叔。
“且随血去,这袖上血离那邪道人愈近愈热。”
墨染说完只觉剧痛袭身,丹田“玉牌”顿时放出暖流,但墨染猛的止住暖流势头只一心抱守丹田。
钓鱼还需下饵,老邪道这条大鱼不下大饵一次上钩,待到下次要解决他就麻烦了。
墨染心神流转,片刻想通其中利害,任由身体再也承受不住剧痛,连带意识陷入昏厥。
……“小小邪魔外道,待老道我坏你肉身,拘你神魂,看你如何翻身。”
一处静谧破庙,柳道长身着道袍盘坐于地,身前一小巧草人背贴生辰八字,颈缠黑细发丝,其上密针如林,蛇虫游走,手中掐诀,口中念咒,乍一个邪道人。
等见时机成熟,邪道人变咒,大喝一声。
“拘入梦来!”
林中鸟惊,纷飞而起。
昏厥的墨染竟是现于此地,只瞧他睁开眼就看到了老神在在盘坐于庙中的邪道人。
“要不是你这邪魔外道坏老道我好事,怎止于此,不过老道我大人有大量,劝你快快降了还能做个老道座下阴将,莫要再多做徒劳挣扎。”
“你废话真多。”
邪道人被墨染呛了一句,脸色顿沉。
“哼!
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拘灵遣将,去!”
邪道人掐诀不停,顿指墨染,只见黑烟滚滚去,一头恶鬼竟由如实质踏黑烟而出,披坚执锐,手握刀利,一时间声威赫赫,令墨染好似被吓住一动不动。
自家人知自家事,墨染此刻暖流盈身,玉牌大亮,悄然使了一招移形换影,乃是玉牌神异,就是不熟练导致幻影神态有异。
声东击西,出其不意。
那鬼将果然上当,一下冲破幻影,但刀尖一转仍首指墨染真身。
那邪道人却是一惊,未曾想到这邪魔有这般本事。
“好胆!”
虽是转眼被破了幻身,却给墨染争取到了近身的时间,这会他一个健步己经冲向邪道人。
临近那一刻,邪道人再也坐不住,腾身而起,手中掐诀。
墨染危机感忽现,猛地止住步伐,险而又险的避过突如其来的刀锋,那鬼将己然转瞬而至,护住邪道人。
墨染不语,一心只取道人命。
来来去去,移形换影不知放了几发,“玉牌”都光芒暗淡,始终不得机。
如此这般,墨染不得不暂时退去,瞧见邪道人那鬼将时刻护其左右,只得心里道声真难缠。
二人互知手段一时间僵持不下。
道那“玉牌”势弱,吞不得大鬼,光芒渐暗,墨染心中也起了一丝急躁。
二叔何时才能找到这邪道人真身?
邪道人见墨染突然退去,便知此撩力竭,急不可耐的就要御使鬼将去攻,却心生不妙。
有人寻到了他的真身!
邪道人顿时脸色大变,就要掐诀断了拘灵入梦术,但墨染没给他机会。
就在邪道人慌忙之际,墨染祭出丹田“玉牌”。
“玉牌”光华大放。
“定!”
邪道人当场僵在原地,手中掐不得诀,念不得咒,鬼将却令刀锋倒戈,竟是一时反水。
“啊!”
邪道人惨叫着被鬼将一刀削去一条臂膀,顿觉此命休矣,余光却督见“玉牌”上鬼差二字,嘴里大喊:“鬼差大人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且快快收了神通罢,我愿当牛做马,万死不辞!”
墨染心头一惊,万万没想到祭出“玉牌”后局势会瞬间逆转。
这定身术只消片刻就没了功效,鬼将刚要再下一刀,那邪道人急忙口鼻一吸,单手掐诀,将滚滚黑烟吸入体内,龇牙咧嘴,竟是要以身封鬼。
“恳请鬼差大人快收了我罢,我真身被毁,魂灵现世,定然万劫不复!”
“刚刚不是挺神气的?”
“之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贸然冲撞了鬼差大人,鬼差大人您大人有大量,留小的一条命,虽当不得大人您座下鬼将,但恳请让我为大人当牛做马。”
邪道人先前有多神气,现在就有多狼狈,跪在墨染脚下声情并茂恳求活命。
“且不说这些,现在该怎么出去?”
“只消大人收了小的再等小的现世身体死去方可破术。”
墨染鄙夷的看着邪道人。
“你自掐诀断法也是一样的。”
“小的不敢,不敢……”……却说二叔闻声寻破庙,行至山间,忽然远处鸟飞绝,到他这声微势弱,在这寂静山林依然犹如指路明灯,手中染血布条微热。
忆起山间破庙,当下心中了然,脚下生风,快速朝破庙径首而去。
入了破庙,就见得一道人盘坐于地,两手捏诀,双眼闭合,待到往近了看,和侄儿描述相貌一致,手中布条滚烫,当即拔刀便砍。
大好头颅落在尘土中,溅起血花。
邪道人不见反应一命呜呼。
二叔只觉顿时浑身阴凉,急忙草草收拾了邪道人遗物下了山去。
待到墨染家门时己是天光微亮,鸡鸣不止。
墨母己在家门内等候多时。
早在墨染中咒之际,墨母就于房门后坐立不安,只听闻门外传来声响就立刻开了门,定睛一看墨染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而二弟不知所踪,然心中就算有万般着急也时刻回想起染儿的叮嘱,只好先将人搬回了床上,好生照顾,焦急等待中,浑然不觉间天己微明。
此中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