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舅舅 大家都很想你
那一年，张云雷倒仓，没办法再唱。
也是那一年，张云雷选择离开德云社，自己出去打工。
“你要走了吗？”
八岁的郭孉纾站在门口拉着张云雷的袖子，眼底泛着些泪光。
张云雷回过身，摸了摸郭孉纾的脑袋，笑着点了点头。
自从倒仓后，他就开始不爱说话。
“小舅舅，我再也不和你吵架了，你别走…”八岁的郭孉纾还以为张云雷是和自己吵架，生气才走的。
张云雷看着小姑娘的表情，都有些心软了，可最终他还是走了。
这一走，就是六年。
这六年里，他干过许多的杂活。
客服、中介、服务员、给人看鞋…这六年里，他没有钱，只能睡在地铁站和麦当劳，甚至后来晚上睡在冰场。
首到2011年，张云雷实在没钱，又饿的不行，他去了德云社。
刚好那一年，刚上初中的郭孉纾因为身体原因休学在家，每天被困在家无所事事，只能求着家里这几个儿徒带自己出来玩。
好在经过师娘王惠的同意，答应郭孉纾每周出去两天，今天刚好是孔云龙带着郭孉纾。
结果刚进德云社后台，郭孉纾就发现自己的东西落在车里，又拿着车钥匙准备回车里拿。
郭孉纾刚出后台，就发现有个人在和票贩子说话，郭孉纾越看那人越觉得眼熟。
“张云雷？”
郭孉纾试探性的叫了一声，没想到那人还真是下意识抬头。
“小舅舅…”看清来人，郭孉纾刚开口说话，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就开始往下掉，吓得张云雷赶紧抬手给她擦眼泪。
“哭什么，我这不回来了嘛。”
张云雷泪窝子也浅，强忍着眼泪问郭孉纾都谁在后台。
“你认识的除了我就是三哥。”
张云雷低头想了想，跟着郭孉纾走到后台门口后，他没敢进去，一把拉住了郭孉纾的胳膊。
“我就不进去了，你帮我找三哥拿点钱，我一会还得去回去上班呢。”
“你还走啊？
好吧。”
郭孉纾虽然心里不情愿，可还是皱着眉又走进后台，孔云龙看了眼手里空空如也的郭孉纾，随口问了句她去拿什么了。
“三哥…你能给我拿点钱吗？”
孔云龙拿大褂的手一顿，有些不解的问郭孉纾怎么突然回来要钱了。
郭孉纾也没敢说原因，只是让三哥快点给她拿点钱，回去之后再妈妈给他。
“你不说我就不能给。
妹妹，到底怎么了！”
看着孔云龙实在不肯拿钱，郭孉纾跺着脚“哎呀”了一声后，跑去开门将门口的张云雷拽了进来。
“三哥…”看到熟悉的人后，张云雷再也扛不住情绪，趴在孔云龙的肩膀上哭了起来。
首到缓好情绪，才说是她让郭孉纾进来拿钱的。
可孔云龙也没带钱，就找了当时还是他搭档的阎鹤祥借了一百块。
郭孉纾看着阎鹤祥钱包里还有几张红票子，连忙双手合十的去求阎鹤祥。
“大阎哥，你把这几几百借我用用，到时候让三哥还你。”
说完就抽了了剩下的几张，又贴心的给阎鹤祥留了一百。
这期间，阎鹤祥愣是一句话没插上，只得叹了口气。
哪能有什么办法呢，都是领导家的孩子。
郭孉纾拿到钱后，赶紧跑出后台，追到刚离开的张云雷身旁，将钱塞到了他的手里。
“手机号给我。”
郭孉纾拿着笔和纸递给张云雷。
张云雷浅笑了一声，摸了摸郭孉纾的脑袋后，拿起笔在纸上洋洋洒洒的写下了一串数字。
“小舅舅，你回来吧。
我长大了，我再也不和你吵架了…”郭孉纾拽着张云雷的袖子，和六年前他走那天的场景一模一样，不同是他们都长大了。
“过段时间吧。”
等他真挺不住了，或许也就回来了。
他有些不甘，他在逃避，六年没碰过相声了，他觉得现在自己对相声没有什么很深的感情了。
“我很想你，哥哥也很想你，爸爸妈妈都很想你…”听到这话的张云雷叹了口气，掐了一下郭孉纾的脸，随后转头就走了。
看着张云雷远走的背影，郭孉纾皱着小脸回了后台。
看着正在穿大褂的孔云龙，郭孉纾一脸讨好的笑着蹭到了他的身边。
“三哥～”“我靠！
嘛呀妹妹，吓我一跳。”
“三哥，今天辫儿哥回来的事，你别和爸妈说呗。
咱俩现在在一条船上，我不想挨揍，拜托拜托！”
郭孉纾又使出自己的老套路，双手合十用一副可怜兮兮又有些讨好的表情看着孔云龙。
“哎呀，行了行了。”
孔云龙挥了挥手答应了下来，转头和阎鹤祥走向了上场门。
可小孩子哪能藏得住事，碰巧着今天晚上王惠从外面出差回来，又把几个在北京的徒弟叫到家里来吃口饭。
除了郭孉纾、郭麒麟以外，还有陶阳、孔云龙、烧饼、栾云平、曹鹤阳几个人。
饭桌上，郭孉纾心虚的甚至不敢和孔云龙对视。
她很少骗人，尤其这次还有有同伙的情况下，只是寥寥的吃了几口饭就下了饭桌回房间了。
到了晚上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郭孉纾第一次觉得这么心虚，最后终于受不了，决定去找王惠坦白。
刚下楼就看到正在厨房里的王惠，郭孉纾慢慢走到王惠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开口。
“妈妈，我想和你说个事行吗？”
“怎么了妹妹？
大晚上怎么还没睡呢？”
“妹妹”是郭孉纾的小名，起因还是因为“郭懽姝”那个名字，刚开始大家都是开玩笑的叫着，谁知道叫着时间越久，这倒成了郭孉纾的昵称。
“妈妈，我今天…碰到小舅舅了。”
“小辫儿？
你今天去哪了？”
王惠有一点疑惑，这张云雷己经出去了六年了，几乎没和家里联系过，郭孉纾怎么会碰到呢？
“他来找三哥借钱，在天桥。”
“这孩子…”王惠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张云雷在外面一定受了很多苦，不然也不会回来找孔云龙借钱。
“对不起妈妈，小舅舅不愿意回来，但我把他电话号留了下来。”
郭孉纾将自己的右手展开，里面是一张叠起来的纸条。
王惠摸了摸郭孉纾的头，夸她是个好孩子，随后看了眼时间，便决定第二天再给张云雷打电话。
上午吃过早饭，郭孉纾回到书房去上课。
虽然她休学了一年，可为了不让自己的功课落下，还是让王惠给自己请了老师来家上课，每天上午两节课。
郭孉纾不知道王惠和张云雷说了什么，但下午午睡过后，她就被王惠一起带着出去去找张云雷。
助理开车，王惠坐在副驾，郭孉纾坐在后排。
一行人去找张云雷，接到张云雷之后带着他去吃饭，又开了一个星期的酒店。
看着如此狼狈的张云雷，王惠从包里拿出了一万块钱，又让身边的助理明天带着张云雷去买衣服。
“我走了，兄弟。”
“拜拜，小舅舅。
你一定要早点回家，大家都很想你，尤其是饼哥，上次没看见你他可生气了。”
听到这话，张云雷忍了很久的情绪突然爆发，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姐，太累了…”“回家吧，回家就好了。”
张云雷最终还是回家了，是在郭德纲回来的那个星期，刚推开家门就看到王惠在做饭。
“去吧，你姐夫在二楼等你呢。”
张云雷眼皮一跳，深吸了一口气上了楼。
六年没见，张云雷心里还是紧张，和郭德纲闲聊了两句之后，才问道正题。
“那你打算以后干什么阿？”
“不说相声干嘛都行。”
关于相声，张云雷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可郭德纲内心还是希望张云雷能回来说相声，但他还是遵循了张云雷的意见。
就这样，两人僵了一个星期，谁都不愿意先妥协。
郭麒麟和郭孉纾对视了一眼，觉得事情不能再这么发展下去了，先是和张云雷住同一个屋子的郭麒麟首先开劝。
郭麒麟是个大碎嘴子，本就心烦的张云雷被郭麒麟这么一叨叨更烦了，赶紧去阳台抽烟清理下思绪。
结果刚抽了半根，就听到身后的传来脚步声，张云雷回头发现是郭孉纾来了。
张云雷顾虑到郭孉纾的身体，赶紧踩灭了烟，吐出了口烟圈，挥手打散。
“你们兄妹商量好的啊？”
今天晚上刚避开哥哥清静两分钟，没想到妹妹又来了。
“小舅舅～”郭孉纾走到了张云雷的身边，笑嘻嘻的看着张云雷。
“这几年身体好了不少吧，看着都长胖了。”
张云雷看着脸上还挂着些婴儿肥的小姑娘，眼前突然浮现出六年前天天和自己吵架时的郭孉纾，那时候的小姑娘瘦的感觉一扯都容易散架。
“嗯！
是好了不少，不和你吵架之后，每年基本上就去两三次医院。”
“你啊…”张云雷被小姑娘给气笑了，伸手就掐了一把郭孉纾的脸。
以前他也总喜欢掐郭孉纾的脸，不过肯定没有现在的手感好。
“不过小舅舅你是不是生病了，你瘦了好多…我只有在复发的时候才会瘦成这样…”“我没生病，就是太累了。”
张云雷怕自己再看郭孉纾会哭，干脆转身趴在栏杆上，看向外面黑漆漆的天空。
“没关系，爸爸妈妈都说回家了就好了，可回家的你好像也不开心，是和爸爸吵架了吗？”
张云雷摇了摇头，他只是不想说相声了，他不喜欢了。
“可你都没尝试，你怎么知道你不喜欢了？”
“等长大了你就明白了。”
“哎呀小舅舅，我觉得你得学学我。
你看这些年，每次医院告诉我有新的治疗方案我都马上跑过去，哪怕最后都失败了，至少我去做了，我尝试过了，虽然结果不好。”
郭孉纾用最简单的小孩子都懂的道理教着张云雷，这是她和郭麒麟能想到最有效的办法了。
张云雷确实也被说动了，弯下腰和郭孉纾对视，眼里满是关爱和心疼。
“行，那老伯伯就听你的，再去尝试尝试。”
试着重新接纳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