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婚纱店的落地镜前，看着林晚晴将头纱别进发间。香槟色珠光在她栗色卷发上流淌，

像极了三年前那个雨夜便利店的白炽灯光。"顾先生要不要试试这套礼服？

"店员捧着丝绒礼盒靠近，金属搭扣折射的光斑落在我无名指上。林晚晴突然转身，

橙花香水的尾调钻进鼻腔，"南笙先去试衣间，我想再挑对耳环。

"更衣室的檀木香薰混着新布料特有的涩味。当我解开第三颗衬衫纽扣时，

梳妆台上突然亮起的手机屏幕刺破昏暗。1287张照片在"隐私空间"里闪烁，

每张都是同一个男人——初春樱花树下穿米色高领毛衣的他，盛夏海滩举着柠檬汽水的他，

深秋裹着驼色围巾的他。最刺眼的是初雪那天的照片，男人睫毛沾着雪花，鼻尖冻得通红。

拍摄日期显示五年前的圣诞节，正是林晚晴车祸失忆的前三天。"这件怎么样？

"门外传来布料摩擦声，我手忙脚乱退出相册时碰倒了化妆刷。金属管滚落的脆响中，

记忆闪回到三年前的暴雨夜。那时她蜷缩在便利店货架间，湿透的白裙贴在单薄肩头。

当我递过热可可时，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泪水混着雨水在玻璃上蜿蜒："阿树，

别走......"镜中此刻倒映着两张相似的脸。手机里的男人耳垂有颗红痣，

而我右耳那道弧形疤痕，正好覆盖在同样的位置。我终于明白为何她总在深夜抚摸这道旧伤，

为何每次下雪都要去城郊樱花大道。"南笙？"林晚晴推门的瞬间，我迅速将手机塞回原位。

她指尖还粘着试戴的珍珠耳钉，

泛着湿润的光泽："领带要配银灰色还是......""你以前说过最喜欢我穿驼色大衣。

"我状似无意地提起，余光瞥见她无名指微微抽搐，"城西新开了家怀石料理，

要不要去尝尝？"她的笑容突然僵在嘴角。这个微表情让我想起上周整理书房时，

《创伤后应激障碍治疗指南》里夹着的诊疗记录——"患者持续将现任伴侣认知为沈嘉树"。

暴雨砸在咖啡厅落地窗上时，我把照片推到她面前。林晚晴珊瑚色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婚戒在玻璃桌面磕出细痕："这是心理医生给的参考资料......""上周三下午三点，

蓝湾咖啡。"我调出监控截图，画面里她正把糖罐推向那个男人，"你说去参加读书会，

却在教他怎么点我常喝的手冲曼特宁。"玻璃杯里的冰块正在融化，

水珠顺着监控截图里男人的袖扣往下滑。那是枚船锚造型的银质袖扣，

和我西装内袋里林晚晴送的订婚礼物一模一样。"患者家属需要你教他戴袖扣？

"我解开西装第二颗纽扣，露出内侧的定制编码，

"沈先生订制这款的时间是五年前11月23日——真巧，

你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编号是1123A。"林晚晴突然抓起手机，

解锁时的指纹在屏幕留下汗渍。我抢先按住她颤抖的手腕，

时呼唤'阿树'......建议加强认知矫正疗程......"珍珠耳钉掉进咖啡杯里，

溅起的水花打湿她锁骨下的樱花纹身。那个我们去年在暴雨夜纹的图案，

此刻在暖光灯下泛着诡异的蓝光。"你胃出血住院那周，

我每天只睡两小时......"她染着咖啡渍的指尖抚上我右耳伤疤，

"上个月你说想创业，我把妈妈留下的房子......"我甩开她的手，

婚戒在桌面划出刺耳声响。

三天前我在她梳妆台暗格找到的机票飘落在地——两张飞往雷克雅未克的头等舱，

日期正是原定蜜月期的第一天。"五年前的今天，你和沈嘉树在冰岛黑沙滩拍了合照。

"我点开云端同步的相册，狂风中的男女正在接吻，

"需要我指出这张照片和婚纱照取景地的重合度吗？"她的瞳孔突然放大，

整个人向后撞翻座椅。咖啡厅门铃骤响，闺蜜举着婚庆礼盒冲进来："晴晴，

沈先生订的捧花......"话音戛然而止，

礼盒缎带上的鎏金字母在死寂中闪烁：To 阿树。暴雨在此时穿透玻璃窗的缝隙。

我抹掉脸上的水渍，却发现指腹沾着冰蓝色的荧光——来自她锁骨纹身的反光。

这个认知让我浑身血液凝固，三年前她在纹身店昏迷时，渗血的皮肤也曾泛起同样的冷光。

"南笙你听我解释......"林晚晴跪着爬过来抓住我的裤脚，美甲碎片扎进掌心，

"最开始是像他，但现在......"我后退半步，她扑空时扯开了衣领。

更多荧光纹身从胸口蔓出，

18.12.24、2019.12.24......每个日期都是我陪她过圣诞的年份。

突然响起的手机***救了她。殡仪馆工作人员通知我领回寄存物，

声音带着电子干扰的杂音："顾先生，您三个月前存放的沈嘉树遗物出现异常活动。

殡仪馆的冷气混着防腐剂的味道涌进鼻腔。我盯着寄存柜里渗出的蓝色黏液，

它们像有生命般在骨灰盒表面蠕动。工作人员隔着防护服提醒："这些物质昨天开始增殖，

我们检测到......某种高频信号。"骨灰盒突然发出电子杂音，

沈嘉树的遗照在显示屏上闪烁。我分明记得这张照片是黑白的，

此刻却呈现出诡异的全息影像——画面里的男人正在眨眼。"顾先生？

"工作人员的声音突然夹杂着电流声，

滋啦......并未寄存任何......滋啦......"全息影像突然炸成雪花点，

我下意识后退撞到金属柜。某个冰凉的东西抵住后腰，

清甜的橙花香从身后漫来："别碰那个盒子。"转身的刹那，

我撞进一双和林晚晴极其相似的眼睛。这个自称苏蔓的女人裹着黑色风衣，

珍珠光泽的皮肤在冷光下近乎透明。她指尖的金属探测器正发出刺耳鸣叫，

对准我西装内袋——那里装着林晚晴送的船锚袖扣。"你被标记了。"她掀开我的衣领，

指甲划过锁骨时带起细密电流，"生物芯片的共振反应，

看来她昨晚又给你注射了纳米机器人。"骨灰盒在此刻爆开，蓝色黏液喷溅到天花板。

在黏液坠落的瞬间，我清晰看到其中悬浮着微型芯片，

排列方式与林晚晴胸口的荧光纹身完全一致。苏蔓突然将我扑倒在地。黏液团擦着耳际飞过，

在墙面腐蚀出蜂窝状孔洞。她发间的橙花香让我恍惚想起，

这正是林晚晴上周突然更换的洗发水味道。"想知道真相就跟我走。

"她将某种金属贴片按在我颈动脉处，殡仪馆的灯光突然开始频闪。在明暗交替的间隙，

见寄存处的监控屏幕集体播放着五年前的画面——林晚晴正在给昏迷的沈嘉树注射蓝色液体。

暴雨砸在防弹车窗上，苏蔓扔给我一个平板。监控视频里，三年前的雨夜便利店，

当我递过热可可时，林晚晴的瞳孔闪过数据流般的蓝光。慢放十六倍后清晰可见，

她嘴唇翕动说的根本不是"阿树别走"，而是"载体确认"。"你才是第一个实验体。

"苏蔓的指甲在平板划出火花，调出我从未见过的病历档案，"三年前那场车祸，

死的本该是你。"隧道灯光突然变成血红色，后视镜里出现林晚晴的跑车。

她副驾驶座上坐着穿米色高领毛衣的男人，侧脸与我如同镜像。当闪电照亮隧道时，

那个男人转过了头——他的右耳垂上，猩红芯片正代替了本该存在的红痣。

轮胎摩擦隧道的尖啸声几乎刺穿耳膜。苏蔓猛打方向盘，

越野车擦着隔离带迸溅出耀眼的火花。后视镜里林晚晴的跑车突然加速，

副驾驶座上的"沈嘉树"竟从天窗探出半个身子。"低头！"苏蔓按下中控台的红色按钮。

车顶弹出电磁网瞬间，我听见金属撕裂血肉的闷响。粘稠的蓝色液体泼洒在前挡风玻璃上，

雨刷器刮出诡异的荧光纹路——与林晚晴锁骨下的纹身如出一辙。平板电脑突然自动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