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寒夜猎狐
细密的雪粒子裹挟着凛冽的北风,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棂上,发出一阵细碎的声响,仿佛无数微小的鼓点,敲打着寂静。
柴米蜷缩在破旧的草席上,身上盖着的薄被难以抵御彻骨的寒意。
他把膝盖紧紧地缩在胸前,窗外的风声呼啸,时不时夹杂着雪粒子撞击窗户的脆响。
就在这时,隔壁房间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破了夜的死寂。
那咳嗽声沙哑、沉闷,带着无尽的痛苦与虚弱,一下又一下,像重锤般敲在柴米的心尖。
他猛地睁开眼睛,黑暗中,眼神里满是惊惶与担忧。
“咳咳咳……”咳嗽声越来越急,中间还伴随着粗重的喘息,仿佛有人在拼命挣扎。
柴米的心揪成一团,指甲不自觉地深深掐进掌心,留下一道道发白的痕迹,他却浑然不觉。
他知道,是父亲的痨病又犯了。
这己经是这个月第三次咳血了。
每一次父亲咳血,柴米都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
“爹……”柴米低低地唤了一声,声音带着颤抖,却又不敢大声。
他想冲过去看看父亲,却又害怕面对那残酷的场景。
他只能蜷缩在草席上,听着父亲痛苦的咳嗽声,脸上没有泪痕,只有长久被生活磋磨后木然的平静"老头子,把这碗药喝了。
"母亲端着粗陶碗进来,鬓角的白发在油灯下泛着冷光。
碗里的草药汤泛着诡异的紫黑色,蒸腾的热气在空中凝结成一层薄薄的水雾。
"拿给孩子喝。
"柴油别过脸去,发酸的眼眶盯着漏雨的屋顶。
这破屋子还是三年前用卖女儿换来的钱盖的,如今横梁都开始往下坠。
墙角的蛛网在穿堂风中轻轻颤动,像极了当年囡囡被拖走时攥着门框的小手。
"唉"母亲粗糙的手掌按在我额头上,带着灶膛里草木灰的焦味,"你爹说后山林子里有青纹雪狐出没,明日他去碰碰运气...""不行!
"柴米霍然起身,膝盖撞翻了竹凳。
那碗药汤泼在土墙上,像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那是一阶妖兽!
上个月张猎户被它掏了肠子,王大叔的猎狗被冻成了冰雕!
""可是你爹的病..."母亲声音哽咽,从怀里掏出半块发霉的窝窝头,"这是药铺刘掌柜给的,说再拿不出银子,就..."月光从破窗漏进来,照在床头那个褪色的布包上。
柴米知道里面装着父亲当年做猎户时留下的皮甲,还有那把缺口的猎刀。
他摸出怀中的铜钱袋,二十三个大钱在掌心叮当作响——这是他给村中药铺跑腿攒了三个月的积蓄。
"我去。
"柴米咬着牙道,"明天就去。
"寅时三刻,柴米背着弓箭摸到了鹰嘴崖。
山风卷着雪粒子往领口钻,他裹紧破棉袄,却挡不住骨子里的寒意。
腰间的赤鳞刃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刃身暗红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
这是他用三个月工钱在黑市换来的上品凡器,据说曾斩杀过二阶妖兽。
雪地里突然传来细微的爆裂声,柴米立刻贴着岩壁蹲下。
月光下的雪地泛着幽蓝,他能清楚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左边十丈外的雪堆突然炸开,一道青影如离弦之箭射来,带起的腥风刮得人脸生疼。
"好快!
"柴米本能地滚向旁边的岩石。
“咔嚓”扣动扳机,三支淬毒弩箭擦着雪狐耳边飞过,在雪地上留下三个焦黑的孔洞。
那雪狐立起身子,后腿蹬起的积雪如同利刃般袭来。
柴米闻到了熟悉的腐肉味——这畜生三年前打伤父亲时,身上就是这种味道。
"喝!
"柴米抽出猎刀,刀身上闪烁着暗红色纹路。
雪狐前爪拍在刀面上,强大的冲击力让柴米虎口迸裂。
他借着反震之力后跃,同时从腰间甩出绳索。
那绳索在空中发出尖锐的破空声,却被雪狐尾巴轻易扫断,绳索化作无数冰棱射向西面八方。
"可恶,偷袭!
"柴米骂骂咧咧地滚进灌木丛,感觉后背被冰棱划出三道血口。
他摸出怀中仅剩的三枚铁蒺藜,突然注意到雪狐左前爪有一道旧伤——那是父亲当年留下的箭疤!
"原来是你!
"柴米目眦欲裂,三年前正是这畜生打伤父亲害得妹妹被山匪掳走。
目前他的修为没办法激发赤磷刃这种兵器所以只能咬破舌尖喷出精血,赤鳞刃瞬间暴涨半尺,刀身上浮现出细密的灵纹。
雪狐似乎感受到威胁,仰头发出凄厉的嚎叫,声波震得周围积雪簌簌落下。
柴米趁机射出三支铁钉,却见雪狐张口喷出寒气,钉头瞬间凝结成冰锥反弹回来。
他慌忙矮身躲过,其中一枚擦着耳际飞过,在岩壁上撞出火星。
"奶奶的,这防御比石头还厚!
"柴米暗骂一声,从怀里掏出浸过蛇毒的匕首。
雪狐尾巴横扫过来,他就地一滚,棉袄被扫成碎片。
刺骨的寒风灌进伤口,柴米却感觉不到疼痛——仇恨己经烧干了所有感官。
雪狐突然静止不动,浑身毛发竖起如钢针。
柴米暗道不妙,却见周围空气骤然凝固,地面的积雪开始结晶。
他想起父亲说过的话:一阶妖兽己经能操控灵气!
"杀!
"柴米大喊一声给自己壮胆,抄起猎刀冲了过去。
雪狐前爪拍出的瞬间,他侧身避开,并用匕首刀刃在雪狐脖颈划出一道血口。
腥臭的黑血喷在雪地上,竟发出滋滋的声响——这血里含有腐蚀性毒液!
"好险!
"柴米后背冷汗首冒,看来还是不熟练,若被喷到眼睛就完了。
随即他摸出腰间的铁蒺藜进攻,随后故意露出破绽。
雪狐果然中计,后腿蹬起的冰棱擦着他的手臂飞过。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柴米将三枚铁蒺藜打进雪狐的旧伤。
"嗷呜——"雪狐发出哀嚎,左前爪无力地垂落。
柴米趁机甩出绳索,却见雪狐突然转身,尾巴卷起地上的积雪形成冰墙。
他本能地将猎刀***地面,整个人被气浪掀飞十余丈,后背重重撞在岩壁上。
"咳...咳..."柴米吐出一口血沫,感觉肋骨断了两根。
他强撑着爬起来,却见雪狐腹部鼓起一个肉瘤,里面似乎有东西在蠕动。
"灵纹!
"柴米想起父亲说过的话,妖兽内丹旁边有时会凝结出灵纹。
雪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中的凶光更盛。
柴米知道这是濒死前的反扑,只要再拖一会毒素扩散它就死定了,他摸出怀中最后一支弩箭,箭镞被他请城里铁匠铭刻了增加伤害的铭文,也算是中品凡器了,这时!
雪狐突然张开嘴,一团蓝光在喉间凝聚——这是它的本命妖术,冰锥术!
"拼了!
"柴米咬破舌尖,精血喷在弩箭上。
弩箭破空的瞬间,雪狐的妖术也发射出来。
两道光芒在空中相撞,爆发出刺眼的蓝光。
柴米被气浪掀翻在地,感觉全身骨头都散了架。
当柴米再次睁开眼时,雪狐己经倒在血泊中。
他强忍着剧痛爬过去,剖开妖兽腹腔。
一颗拳头大的青色灵髓滚了出来,旁边还附着着一道散发着寒光的灵纹。
他颤抖着用额头贴近灵纹,瞬间感觉无数冰针刺入识海。
"啊——"柴米惨叫着倒在雪地里,意识模糊前最后看到的,是山脚下亮起的点点火光。
他隐约听见有人说:"快看!
那边有灵光波动,可能是妖兽内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