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咖啡渍与凶案密码
后厨的蒸汽棒发出压抑的嘶鸣，林小满盯着电子秤上深褐色的曼特宁咖啡豆，指尖忽然不受控地颤抖起来。
这是她第三次闻到那股味道。
腐烂的苹果混着铁锈的腥气，像把生锈的刀片刮过鼻腔——尸胺特有的气味正从门缝里渗进来。
“小满，新老板让你补货。”
同事叩了叩储物间的门。
磨砂玻璃外晃过高挑的人影，黑色高领毛衣裹着近乎锋利的肩线。
林小满把测温枪攥进袖口，端起咖啡豆罐推门而出。
周凛背对着她擦拭虹吸壶，冷白灯光在他耳骨钉上折射出细碎的蓝。
三天前这个男人接手旧巷咖啡店时，所有人都惊叹他像从时装杂志走出来的模特，只有林小满注意到他虎口处结痂的伤口——那是长期握枪才会形成的倒三角形茧。
“蓝山豆放在第三排？”
他突然开口，低沉的声线惊飞了窗棂上的雨雀。
林小满的睫毛颤了颤。
货架第三层分明是耶加雪啡的专属区，这个错误让她后颈泛起细密的战栗。
当她踮脚去够顶层罐子时，余光瞥见他挽起的袖口——一道新鲜的蓝绿色漆痕像毒蛇盘踞在小臂内侧。
与今早新闻里那具浮尸指甲缝的残留物一模一样。
“您的冰美式。”
她将咖啡杯推过去，指腹在杯壁刻意停留半秒。
65.3℃的触感沿着神经首窜大脑，这是人体血液冷却至室温的平均温度。
周凛没有接杯子。
他的目光掠过她胸牌上“林小满”三个字，忽然伸手按住她头顶的储物柜。
雪松混着硝烟的气息瞬间笼罩下来，她看到他领口下若隐若现的疤痕，形状像枚被暴力折断的十字架。
“你总喜欢盯着客人手腕看？”
他食指敲了敲表盘，秒针走动声在寂静的店里格外清晰，“还是说...在找这个？”
表带缝隙里卡着半片暗红色物质，林小满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人体组织干燥后才会形成的角质层。
吧台上的手机突然震动，电视新闻的播报声刺破焦着的空气：“...第西具尸体于今日凌晨在化工厂发现，死者右手紧握某咖啡品牌包装......”林小满猛地打翻咖啡杯。
褐色液体在周凛衬衫上洇出狰狞的爪痕，她趁机扣住他后腰，却在触及温热皮肤的瞬间被反拧手腕压上料理台。
不锈钢台面贴着脊背传来刺骨寒意，他滚烫的呼吸扫过她耳垂：“摸够了吗？”
她盯着他近在咫尺的喉结，突然屈膝顶向他胯间。
周凛侧身闪避的刹那，她扯断了他第二颗纽扣。
金属扣在掌心泛着冷光，内侧刻着的“7-12”数字正在吸收她手心的冷汗。
店外传来刺耳的警笛声，电视画面切换到凶案现场特写。
满屏马赛克中，一只惨白的手从污水池伸出，指缝间漏出印着麋鹿logo的咖啡渣包——和此刻散落在地上的包装袋完全相同。
雨越下越大了。
林小满冲回后巷时，消防栓旁蜷缩着只湿透的流浪猫。
她蹲下身想用围裙裹住它，却看到二楼办公室的百叶窗缝隙里漏出诡异的光。
那是她见过最恐怖的“装饰墙”。
发光的电子地图上钉着七枚血红色图钉，每个坐标都对应着近期凶杀案地点。
而连接这些死亡标记的，竟是旧巷咖啡店的外送路线图。
更可怕的是滚动播放的死者照片——戴渔夫帽的作家、总点焦糖玛奇朵的白领、爱在角落画速写的艺术学院女生......全是她这周服务过的客人。
“喜欢我的待办清单吗？”
周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时，伯莱塔92FS的枪口己经抵住她的腰椎，“或者该问...林小姐昨晚特意给4号死者多加了两次香草糖浆，是在传递什么信号？”
林小满的指甲掐进掌心。
那个总在周三点热拿铁的女人，昨天确实用颤抖的手指在杯垫写下“SOS”。
但她加糖浆时分明避开了所有监控，除非......“您闻到了吧？”
她突然轻笑出声，转身迎上枪口，“我头发上的白茶香精味道，和您妹妹周玥遇害现场残留的护身符气味，相似度超过90%。”
周凛的瞳孔剧烈收缩。
这个他从未透露的名字像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里尘封的保险柜——七年前的雨夜，十八岁的妹妹躺在血泊中，染红的护身符散发着若有似无的茶香。
扳机扣动的瞬间，林小满举起那枚刻着“7-12”的纽扣。
子弹擦着她耳际射穿玻璃，混着咖啡香的夜风灌进来，吹散了周凛眼尾猩红的雾气。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合作了吗，周警官？”
她将纽扣按在他渗血的虎口上，“关于怎么钓出那个真正了解你妹妹的人。”
后巷传来野猫凄厉的嚎叫，混着鲜血的咖啡液正顺着排水沟流向城市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