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锈蚀诊所
手背上的龙纹身在黑暗中微微发亮。
他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廉价义体终端,荧绿色的数字显示:天狩七年,子时三刻。
“不知道这场雨,又会带走多少人的性命。”
付云无声的在心中叹息。
红色的月亮在天上徘徊,雨夜嘈杂。
雨珠敲打在锈蚀的金属屋顶上的声音,像无数细小的齿轮在啮咬。
屋檐下,付云抽掉最后一口烟,转头走进屋内。
-----------------“付大夫,求您了……”女人跪在地上,声音颤抖,手上捧着一个机械义眼。
而看向她的脸,右眼框里只有一个漆黑的空洞。
“我跟你说过的,婴税芯片没法被摧毁,当时我将它从你***里取出,放入这个眼睛里,己经是冒了天大的风险。
当时我们都以为把它取离***就不会有危害,可惜你命不好,孩子的基因还是触发了这枚芯片。”
付云面色不悲不喜。
“不!
孩子还有救,只要您帮我把芯片取出去,让它不再释放毒素,孩子就还有救。”
女人颤抖的反驳道。
“没用了,我们大家都清楚,在婴税芯片察觉到胎儿基因混合的那一刻,孩子就己经没救了。
你之所以还没终止妊娠,是因为芯片被移动到了你的义眼里面,但是胎儿受不了哪怕一丝一毫的毒素,放弃幻想吧。”
说完这些,付云默默站在一旁,看着跪在地下的女人无力瘫软下去。
“再提醒你一下,现在把义眼放回身体内,还来得及,这场雨隔绝了他们的脚步。
等一会儿雨停了,你可就要跟你的孩子一起走黄泉路了。
你要是想死我当然也不拦着,但是你别连累我。”
付云神色依旧不悲不喜,看不出任何表情。
“我…我明白了,谢谢您,付大夫我不会连累您的。”
女人说完,不等付云反应,站起身首接跑向门外。
-----------------雨下了整整三天,终于在某天午夜,屋顶上齿轮啮咬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随着声音的消失,付云诊所的门也被一脚踹开。
雨水还没有干,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
“夜枭卫办案,闲杂人等退散!”
付云抬起头,看到三个身穿黑色大衣的人站在门口。
他们全都将大衣的领子高高翻起,盖住了半张脸颊,眼睛死死的盯着付云的方向。
全身没有任何改造的迹象。
“付云,你涉嫌非法改造义体,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们弄错了,”付云平静地说,“我只是个普通的黑医。”
为首的夜枭卫冷笑一声,手摸向腰间的配枪。
“普通黑医?”他讥讽道,“紫薇星盘显示,三天前,你这个诊所里有婴税芯片的离体信息。
敢动婴税芯片的黑医,还真是少见呢”“我没动啊,是那女人突然发疯,她自己把芯片拿出来的。”
付云依旧神色自若。
“多说无益,等进了查夜司,自会有人辨明你说的是真是假。”
“动手!”
不等付云反驳,夜枭卫己经动了,为首的一人首接拔出配枪指在付云的脑门上,在其身后的两名夜枭卫走向前,一左一右将付云架起。
-----------------“姓名”“付云”“走吧,该审你了。”
一个身穿格子衬衫的男人大声的说着,押着付云走到了另一个房间。
屋内,只有一张桌子,两侧各放置了一把椅子,一个身穿灰色风衣的人站在窗边抽烟,屋内没有开灯,但是窗外悬挂的照明灯也足够让人看清脸上的表情。
押着付云来的人将他带入房间后就关门离去了。
听到声响,窗边的人回过头来,走到桌子一侧坐下。
“坐吧。”
男人伸手指了一下。
同时,桌子上的一个长方形盒子的上半部分如同剪刀一样分开,前端90°旋转伸出,里面镶嵌着圆形红宝石。
男人继续伸手摆弄,将红宝石对准付云的右侧眼睛。
下半部分的显示器立刻显示出付云黑色的瞳孔。
再听咔咔声响,侧面分西份裂开,如扇面来回开合一般摆动。
“什么时候查夜司也开始用这些不入流的东西了。”
付云看着对面不停摆弄,发声嘲讽。
“因人而异,你没有改造机械义眼,用这个最合适不过。”
男人停止动作,看向付云。
“现在,我问,你答,回答的越快越好。”
男人低头又点燃了一根烟。
“付云,男,29岁,松城远东人,七品青铜血脉基因,在远东地下城的锈蚀区当黑医。
主要从事给***更换二手***,帮赌场调制催眠雾,给黑市打手更换身体部件,等一系列灰色生意,在地下城锈蚀区口碑极佳。
没说错吧,付大夫。”
“句句属实。”
“三天前,你是否帮一名怀孕女子去除婴税芯片。”
“没有。”
“你认识那名女子吗?”
“不太熟,知道她叫黄莺莺,之前帮她换过神经适配器。”
“那为什么她要在血月夜期间去你的诊所。
如你所说,自己将婴税芯片取出。
我想象不到,一个八品的锈蚀贱民,是怎么做到将芯片取出后还能自己返回家中。”
“可能,天赋异禀。”
付云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那你知道夜不收吗?”
“没听说过,什么东西。
不是问婴税芯片吗,怎么就夜不收了。”
付云表情疑惑。
“夜不收,第一次出现在松城兴安,成员涉及中下七种品级血脉。
以‘黑夜将明,苍天不收’为其号令,第一次出现就截杀了兴安的三名琉璃血脉的贵族。
此次血月夜,我们远东查夜司发现其踪迹,正是在远东地下城出没,你作为地下城最出名的黑医,真的不知道夜不收的含义吗?”
男人表情玩味。
“我从没听说过。
我在锈蚀区开门做生意,想活的长一点,不听不问是最好的选择。”
男人听罢,不再言语。
按下桌子侧面的按钮,刚刚领着付云过来的人将房间门打开。
“将他带回去,单独关押。”
男人吩咐道。
“付大夫,当年在兴安的大山里,我曾和夜不收有过一次交锋。
那一次,我看到了其中一人的左手。”
付云只当作没听见,跟着收押他的人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