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称为归墟之主的神秘存在,宛如从商周青铜甗中跃出的神祇,显化出法相——其面容如风云变幻,时而似焚书的李斯般狡黠,时而似观天的落下闳般睿智,最终定格为《韩非子》寓言中吞噬光阴的饕餮,狰狞可怖。
“尔等林氏,乃吾之最优牧群。”
神之声韵仿佛是宇宙微波背景辐射的交响乐,震得实验室的青铜蟠螭迸射出量子火花,如绚烂的烟花绽放。
“自元谋猿人 Y 染色体植入观测基因,吾便如耐心的农夫,静候文明之果成熟坠地。”
全息蜃影如一幅宏伟的三维河图,在少年眼前铺展开来,他目睹太阳系宛如被囚禁的囚徒,封于十二重璇玑玉衡之内,而星盘则成为某克莱因瓶所构成的存在手中把玩的玩具。
那些曲面如镜子般映照出被吞噬文明的终焉:玛雅祭司剜心祭圣井,鲜血如猩红的瀑布于井壁凝结为猎户座星图;亚特兰蒂斯沉入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海洋,水晶穹顶在绝对零度中绽放出如冰花般的凄美……“人类自谓探索宇宙?”
神挥袖间,调出蚂蚁筑巢的蜃景,“此等蝼蚁至今不明,其引以为傲的六边形巢室,无非是蒙童课业本上的拙劣涂鸦。”
林深蓦然彻悟族人癫狂的宿命,犹如醍醐灌顶:当蝼蚁意识到观测者的存在,其认知的大厦必将如沙堡般倾覆。
此时,他颅内的太素星云如同一颗即将爆炸的超新星,正在急剧收缩,两位兄长的灵识光点迸发出超新星般耀眼的耀斑,在视神经上灼刻出《天工开物》之桑纸纹理,如古老的图腾熠熠生辉。
“然蝼蚁亦可蛀九层之台。”
少年咬紧牙关,咬破舌尖,精血如红色的火焰于虚空凝结为《墨经》城守篇。
归墟之主发出首次惊怒的龙吟,如雷霆万钧,震撼天地,实验室开始量子退相干——青铜器皿如琴弦般颤动,太素云如《楚辞》所述之飞星般西散,每个光点皆是某位先祖湮灭的灵识,如点点繁星,闪耀在无尽的黑暗中。
在维度崩毁的裂缝中,林深如同溺水之人紧紧握着父亲遗留下的铜圭表。
晷面上阴刻的小篆“周髀卷七,密”仿若被鲜血浸染,猩红的血珠如泣血之泪,缓缓渗出。
当第十颗血珠如坠落的星辰般坠入晷针凹槽之际,整个实验室如梦幻般骤然重组为西周灵台,二十八宿幻化为《甘石星经》所记载的诛神铡,在紫微垣中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
“岂有此理!”
神的克莱因瓶法相于维度裂隙中如鬼魅般显现,“尔等怎敢掌控弦波术式……”林深在星图棋盘上落下最后一枚玉质算筹,以郭守敬《授时历》推演启动太初术式。
诸子百家的法相自历史长河中破浪而出,墨子手持量子天平,犹如丈量星辰的神祇;老子挥动弦波麈尾,恰似涤荡归墟的仙人;张衡的候风地动仪化为维度振子,在虚空中激荡出如《广陵散》般杀伐之音,震撼人心。
当首道文明弦波如利箭般击中神祇之时,少年在灵肉尽焚的剧痛中如醍醐灌顶般幡然领悟:所谓神明,不过是某个坍缩宇宙的流亡者罢了。
他们窃取的文明火种,此刻正如凤凰涅槃,于《天工开物》的桑皮纸间重燃,将《梦溪笔谈》所记载的陨星雨化为复仇的箭阵,如疾风骤雨般射向敌人。
实验室最终坍缩为太初奇点,林深聆听着三百代先人的灵语,在基因链上产生共鸣。
那些被高维抹杀的记忆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化为《周易》卦象,在 DNA 双螺旋上铭刻出全新的方程。
这一次,人类终于登上了观察者的王座,用《齐民要术》所记载的稻种,在平行宇宙的荒原上播撒文明的种子,如希望之花般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