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人群里传出一道温柔的声音:“原来你是欧阳姑娘啊,之前在酒楼没有认出来,多有冒犯了。”
此言一出,众人齐刷刷把目光转向说话者,原来是丞相长女宋明珠。
宋明珠今天身穿一身团碟百花烟雾凤尾裙,头上插着一只鎏金穿花戏珠步摇,阳光下闪闪发光,端的一副大气婉约的大家闺秀做派。
顿时有人低语:“果然是京城第一美人,这气质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当然了,这一般人肯定是指的某人。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呦,这是又有大瓜吃了,看来这两位还有些故事呢。”
有人幸灾乐祸:“这欧阳姑娘本来就够惨的了,还对上了要样貌有样貌,要学识有学识的宋大小姐,这下有意思了。”
欧阳澜缓缓抬头看向昨日遇见过的宋明珠,不由得蹙起了眉头问到:“嗷,是我把酒楼雅间让给宋姑娘,宋姑娘打赏了我一千两银子的事情吗?”
众人:这里有大瓜。
”冒犯谈不上,如果宋姑娘昨天知道我的身份,那会多给我点银子吗?我昨天要的银子也确实不多。”
欧阳澜一脸认真,说得那叫一个义正言辞。
宋明珠听到欧阳澜恬不知耻的话,心里气到爆炸,面上还要维持大家闺秀的做派:“我只是觉得镇国侯府怎么也不会对嫡女缺吃短用,到了要姑娘自己在外面讨银子谋生的地步。”
宋明珠面上似是关心欧阳澜的境遇,实则大多数人都能够听出来她是在***裸的嘲笑,欧阳澜不被家人重视,以至于自降身份去赚取银子。
欧阳澜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不一会儿,眼眶微红,眼看就要落泪了。
最后才眨着小鹿般楚楚可怜的眼神望向皇上:
“请皇上赎罪,您知道臣女素日身体不好,整日里只能依赖薛神医调理维持,所以这医药费是可观的。府里的银钱大部分都被我的身子花掉了,只剩下能维持家人吃饭的了。
对此家中姐妹一年里都穿不了几件新衣服,对我怨言颇多,我也着实惭愧。”
说着掩嘴轻咳了两声,接着道:
”只是今年府中光景更甚,听说因为南方洪涝,北方又有地方干旱,导致今年的粮食产量降低。
臣女听祖父说边关的将士们三餐都成问题了,所以这阵子我们侯府都每天只吃两餐,填饱肚子饿不死就行,然后攒点银子给北境的将士们换点粮草。
我也是没有办法,不然谁愿意自降身份赚那么一点点银子。”
说到最后,欧阳澜的声音几乎哽咽,让人听了好不凄惨。
众人一听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虽说这镇国侯府嫡女是太不中用了些,好歹用意也是好的,一时之间众人对欧阳澜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本来近些日子,皇上就因为今年南北的灾情深感无力,眼见税收不尽人意,被兵部整日要钱的折子烦得头疼,这会儿竟然被说到这里了, 皇上顿觉得瞌睡了就有人送上枕头。
于是接住欧阳澜的话头:“欧阳姑娘果然是将门之后,心系百姓心系苍生,如果在座的各位都能像欧阳姑娘这样能为百姓,为国家做一点点力所能及的事情,那咱们大夏国岂不更加的繁荣昌盛吗?”
本来要吐槽欧阳澜,丢了大家闺秀的身份去换取银子的做派,没想到反而给欧阳澜钻了空子,竟然顺势哭诉侯府节俭,自己为边疆将士的口粮操心。
又听到此时皇上的口头褒奖,宋明珠也只能讪讪的认错:“是我先前不清楚欧阳姑娘的情况,欧阳姑娘还请不要见怪,我对欧阳姑娘的深明大义感到深深地佩服。”
说到最后,一副银牙差点咬碎,好想扑上去在欧阳澜身上咬上两口解解恨。
怎么办,又来了,夜无忧仿佛看到了欧阳澜内心张牙舞爪的样子,他就是笃定此时欧阳澜心里肯定很爽。夜无忧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对个丫头这么上心,竟然不受控制的时刻关注着她。
这边刚消停,那边就有脑子灵活一点的官员开始琢磨皇上的话。
宋明珠的父亲丞相大人感觉到了众人深深的恶意,如果不是自己官职在大多数人之上,估计等出宫就会被人清算了。现在他们也只能敢怒不敢言,不时对宋明珠投去杀人的眼神。
丞相宋启裴 身为忠实的保皇派只能率先出列:“臣等不能给陛下解忧实属大罪,其实臣也在想,既然目前出现天灾,咱们所有人都要在这紧要关头齐心协力一定会尽快渡难关的。
臣愿意削减家中一应花销,把臣的一点点微薄的积蓄拿出来给边疆的将士,臣愿意捐五千两银子。”
皇上心里臭骂这个老狗才出这么一点点,面上却乐呵呵的对丞相大人的做法赞赏有加:“丞相大人果真乃众官表率,有此良臣,朕深感欣慰。”
众人瞬间明白了,于是丞相大人语毕,就有户部来人呈着册子,去逐一询问官员们的捐款金额。
有皇上的话在前,后又有丞相大人打样,没有人说不捐,都会参照自己的品级报了个自觉得合适的数字。
眼见楼歪了,欧阳澜也是一阵无语,自己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宋明珠这会儿已经被众人的眼神杀死无数遍了。
欧阳澜看着好好的皇后寿宴变成了募捐现场,也是一阵无语。环顾四周,恰好跟时刻关注自己的夜无忧对视了,欧阳澜微微点头示意,被抓包的夜无忧也不尴尬,也冲着欧阳澜举杯示意。
欧阳澜看向夜无忧的时候,眼前的餐桌前又加了几道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佳肴,顺带着身侧的茶壶也换了一把新的。
欧阳澜面不改色的拿起茶壶往杯子里倒满,几乎微不可闻的异香飘过欧阳澜的鼻尖,欧阳澜不动声色的借着袖子的遮掩喝了一口,实则倒在了地上。
同时眼睛飞快的扫视全场,皇后,于妃,宋明珠重点关注,果然宋明珠正在得意洋洋的看着欧阳澜,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来而不往非礼也,宋明珠我还没有找你算账, 你自己又送上门来了。
一会儿功夫,欧阳澜面上稍显痛苦,借口出去走走离开了宴会厅,而宋明珠的丫鬟巧娟也悄悄的跟了上去。
过了一盏茶功夫,宋明珠见丫鬟巧娟迟迟没有回来,欧阳澜也没有回到宴席,就按捺不住想要亲自去看看欧阳澜惨状,她也离开了宴席。
这一切都被忙于应付众人,实则处处留意欧阳澜情况的夜无忧看在了眼里,不久夜无忧也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