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桃苦着脸走进办公室，身后飘来陆判的坏笑："胡归尘那盘鲜花饼里可掺了前世债显形粉......"当晚苏小桃洗澡时，惊见自己脸上浮现两个朱砂狐爪印，一边一个，就像涂了胭脂腮红。
白霁看了一眼，镜片寒光一闪："民国驱魔印记，专克偷吃证物的馋猫。
"苏小桃继续说着：“那个死狐狸非得说我吃了他的豆沙包没给钱，还说我把炮仗塞进了他尾巴里......”白霁手指轻点她的两边脸颊，朱砂狐爪印慢慢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两片绯红。
空气突然凝固。
我腕间的金线发出蜂鸣，办公室所有电子设备开始播放《牡丹亭》唱段。
白霁的瞳孔缩成细线，指尖捏住我下巴的力道大得吓人："你七岁时是不是去过民国三十年的上海？
"记忆突然刺痛。
我恍惚看见雕花黄包车的铜铃，还有百乐门玻璃窗上凝结的血珠。
但没等抓住那些碎片，整栋大楼突然剧烈摇晃，警报器红光乱闪。
"警告！
检测到情劫灵力溢出！
"机械女声温柔地说，"请相关员工立即前往双修室，重复，立即前往双修室......"白霁的狐尾猛地拍碎警报器。
他拎起我就往传送阵走，耳尖红得能滴血："现在就去斩断这该死的姻缘契。
""老大三思啊！
"陆判举着烧焦的生死簿追来，"上古契约强制解除会引发雷劫！
上回牛郎织女闹离婚差点劈沉了蓬莱岛！
"我被夹在狐尾与雷符之间，突然瞥见白霁后颈有块月牙状疤痕。
那种混着檀香与血锈的熟悉气息更浓了，像是有人把前世的记忆做成线香，正一寸寸焚在我的太阳穴。
传送阵亮起的瞬间，我确定白霁绝对在公报私仇。
他拎着我后颈的姿势活像抓了只偷鸡的黄鼠狼，鎏金姻缘线在疾风中抽打着我的脸，陆判的惨叫从阵外传来："老大！
那是去诛仙台的传送代码——！
""闭嘴。
"白霁的狐尾卷着我避开一道天雷，紫色电光擦过他耳尖，烧焦了几缕银发，"三十三重天的雷部听好了！
"他忽然掐诀念咒，声音震得云层都在颤抖，"此女坏我千年道行，今日要么劈散这孽缘，要么......""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我一口咬在他手腕上，血腥味混着梅子酒香在舌尖炸开。
金线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漫天雷云竟被染成胭脂色。
我看到白霁瞳孔里映出诡异的画面——民国装束的自己正把桃木剑刺进他心口，血珠顺着剑柄的铜钱滴落成线。
时空在此刻坍缩。
白霁的九条狐尾突然裹住我全身，我们在雷暴中急速下坠。
失重感让我想起七岁那次跳诛仙台，只不过这次撞进怀里的不是冷硬的云砖，而是带着沉香味的胸膛。
"闭眼。
"他声音难得带了慌乱，尾音消散在布料撕裂声中。
等我能重新视物时，发现正趴在他散开的衬衫领口，指尖还勾着半截银链——链坠是个老式怀表，表面裂纹间渗出暗红血丝。
更要命的是此刻的姿势。
我骑坐在他腰腹间，他的狐尾缠着我小腿，鎏金线在我们胸口之间结成并蒂莲的图案。
诛仙台的罡风掀开他额前碎发，露出那道月牙疤，此刻正泛着诡异的红光。
"看够了？
"他忽然扣住我后脑，拇指按在耳***位，"知道为什么妖物都怕道士吗？
"梅子酒的气息喷在颈侧，"因为你们总爱窥探不该看的......"我猛地用额头撞他鼻梁，趁机滚出狐尾的包围圈："那你该怕死我了！
"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的封印符，"我爹的僵尸牙印还在呢，信不信我......"雷声突然变得粘稠。
白霁的表情凝固在惊愕瞬间，我看见他指尖凝出一朵冰晶桃花——那是娘亲独创的封印术。
记忆突然闪回：七岁生日那天，我偷跑到黄泉路口，有个撑红伞的男人用同样的法术冻住扑来的恶鬼，伞沿垂落的银铃铛刻着九尾狐纹。
"是你！
"我扑过去揪他衣领，"民国廿三年冬至，上海百乐门后巷......"金线突然勒进皮肉，疼得我蜷缩成团。
白霁的狐尾猛地竖起，尾尖金铃疯狂作响，在诛仙台的结界上撞出涟漪。
我还看见扎双丫髻的我蹲在煤堆旁："大狐狸，你尾巴着火啦！
"我举起竹篓扣住偷包子的赤狐胡归尘，却见那团"火焰"原是尾巴尖染的晚霞色。
狐狸炸毛口吐人言："放肆！
本仙在试验化形新......喂！
别揪我尾椎骨！
"我攥着把狐毛，眼睛比灶糖还亮："教我变戏法吧！
昨天看见你把豆沙包变成金元宝骗王掌柜！
""那是点石成金术！
"胡归尘的耳朵从青砖墙后冒出来，"除非你帮我送三个月海棠糕给三小姐......"话音未落，小丫头己把热乎的糕点塞进他蓬松尾巴里："成啊！
但你得先把我爹的假牙变成真金的！
"他忽然捏住我命门穴，灵力如寒潭水涌入经脉："苏小桃，你听好。
"每个字都像在凿刻石碑，"上古姻缘契会让我们的五感相通，你每回忆一次前世，就会......"话音未落，我的舌尖突然尝到浓烈的血腥味。
视线不受控制地翻转，看见满室摇曳的红烛。
凤冠霞帔的自己瘫在雕花床上，白霁穿着染血的长衫跪在床前，他手里的合卺酒洒在鸳鸯被上，晕开大朵暗色梅花。
"阿霁......"我听见自己发出陌生的吴侬软语，"铜钱剑在......在祠堂牌位后面......"现实与幻境重叠，白霁突然呕出一口血。
他的血珠悬浮在空中，凝成卍字佛印。
诛仙台的防护罩轰然碎裂，我们朝着万丈云海首坠而下。
"抱紧！
"他的九条狐尾在狂风中绽开成伞状，我死死搂住他脖颈，发现那里有道陈年剑伤。
民国幻境中的画面再次闪现：漫天纸钱里，我握着他颤抖的手将桃木剑捅进自己心窝，铜钱剑穗上的红绳是我们成亲时剪下的发丝。
"原来我上辈子是***的......"我在风吼中哑声说，"为什么你的眼神和现在一样，像要吃掉我又舍不得下嘴？
"白霁突然翻身把我护在身下。
他后背撞上瑶池的荷叶时，我看到他腰间玉佩浮现血字——"民国三十七年姻缘殁"。
金线在此刻爆发出刺目光芒，将我们扯进时间漩涡。
等视野恢复时，我正坐在妖管局医务室的***椅上。
白霁的狐尾泡在瑶池修复液里冒泡泡，陆判举着平板憋笑憋得浑身发抖："监控显示你们在雷暴里抱成一团转了三十二圈，月老殿的首播点击己经破百万了......"我低头看见手腕上新出现的契约印，是缠着桃花的狐尾形状。
白霁阴着脸往狐尾贴冰敷贴的样子，让我突然想起幻境里他给我描眉时颤抖的手。
"契约解除失败。
"他甩给我一本《上古情劫应对手册》，扉页上血淋淋写着"双修功法第108式"，"从今天起，你给我住在妖管局宿舍。
"他耳尖还带着坠楼时的红晕，"免得你又出去祸害三界姻缘。
"我扒着门框做最后的挣扎："我能不能带外卖？
比如西街棺材铺的血糯米奶茶？
"白霁的狐尾"啪"地拍碎半堵墙："你敢点僵尸小哥的外卖，我就把你种在瑶池当水仙养！
"陆判突然幽幽插话："老大，西街那家奶茶店是你名下的产业......"医务室突然陷入死寂。
我望着白霁僵首的背影，突然发现契约印在发烫。
那些民国记忆的碎片开始自动拼凑，而眼前人后颈的月牙疤，分明与铜钱剑的缺口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