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荷被领到一处寻常院子暂且安身,不多时,府中上下人等便借着各种名目,纷纷前来一探究竟。
众人初见鲤荷,无不为她的绝世容颜所惊艳。
只见她眉如远黛,目若秋水,琼鼻秀挺,樱唇不点而朱,肌肤赛雪,美得动人心魄。
可再瞧她那身粗布荆钗,又不禁嗤笑出声。
“长得倒是天仙般的容貌,可惜是个乡下来的,身份如此低贱。”
“空有这副好皮囊,终究登不得大雅之堂。”
“且看王爷的态度,若王爷都不重视,她再美又有何用。”
“京城中爱慕王爷的名门闺秀、宗室郡主多如繁星,哪能轮得到她。”
这些风言风语,看似背着鲤荷,却又似有意传入她耳中。
显然,众人皆在观望凤刈对她的态度,若凤刈对她置之不理,那在这王府,她便是任人欺凌的对象。
此后,凤刈果真未再过问鲤荷半句,仿佛她从未存在于这王府后院。
负责照料鲤荷的李嬷嬷,原在库房当差,不仅清闲还能捞些小油水。
此次被管家派来伺候王爷的未婚妻,本以为是个美差,日后或许能跟着飞黄腾达。
可如今见鲤荷虽美却出身乡野,王爷又不闻不问,自觉好处落空,心中满是怨愤。
这日送饭菜,李嬷嬷心怀不满,往碗里狠狠啐了几口,端进房后“砰”地一声将饭菜砸在桌上,没好气道:“吃吧!”
鲤荷尚未举筷,一股酸馊腐臭之气扑面而来。
只见糙米饭上卧着几根软烂发黄的青菜,还带着星星点点的不明污渍。
鲤荷皱眉,看向李嬷嬷:“李嬷嬷,这饭菜如何下咽?”
李嬷嬷阴阳怪气道:“就你金贵?
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还想吃山珍海味?”
鲤荷面色平静,却难掩眼中失望:“即便我身份卑微,也不该受此对待。”
李嬷嬷被鲤荷的平静态度激怒,怒目圆睁:“不吃拉倒!
别以为长得美就能在王府为所欲为,一个乡下来的贱丫头,还想攀高枝,做梦去吧!”
说罢,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转身离去。
李嬷嬷前脚刚走,一道娇俏的声音便传了进来:“李嬷嬷这是在和谁发脾气呀,火气这么大。”
李嬷嬷回头,见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妹妹,昭阳长公主,忙堆起笑脸,恭敬行礼,几乎弯成了虾米状:“公主殿下万安,您怎么到这来了?”
昭阳长公主莲步轻移,环顾西周,精致的眉头微微皱起,似有不满:“听闻皇兄府里来了位未婚妻,我来瞧瞧是何方神圣。”
李嬷嬷忙不迭附和:“哪是什么神圣,不过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仗着有几分姿色,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混进王府,哪能跟公主殿下您相提并论呐。”
正说着,鲤荷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出房门。
她虽身着素朴布衣,却难掩倾国之色,气质脱俗,宛如空谷幽兰。
昭阳长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与不屑,却仍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上下打量鲤荷。
李嬷嬷见状,赶忙对鲤荷厉声道:“这是昭阳长公主殿下,还不赶快下跪行礼!”
鲤荷微微福身:“民女鲤荷,见过长公主殿下。
初来王府,礼数不周,还望殿下海涵。”
昭阳长公主摆摆手,眼神中满是审视:“你就是皇兄的未婚妻?
果然生得一副勾人的好容貌,难怪能入皇兄的眼。
不过,这王府可不是只看脸的地方,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待的。”
鲤荷坦然道:“民女明白,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昭阳长公主冷笑一声:“哼,明白就好。
我可从没听皇兄提起过你,莫非是你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迷惑了皇兄?”
李嬷嬷在一旁添油加醋:“殿下所言极是,这丫头一看就心思不正。”
鲤荷神色不变:“殿下明鉴,民女与王爷之间自有缘由,绝非殿下所想那般。”
昭阳长公主不屑地哼了一声,趁鲤荷转身整理衣袖的瞬间,迅速从腰间解下一个荷包,偷偷塞到李嬷嬷手中,同时用眼神暗示她找机会把荷包放在鲤荷屋里显眼之处,再诬陷鲤荷偷东西。
李嬷嬷微微一怔,随即心领神会,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与贪婪,不着痕迹地将荷包藏好,微微点头回应。
昭阳长公主这才满意地收起眼神,甩了甩衣袖,趾高气昂地说道:“暂且信你一回。
不过,你最好识趣点,别在王府里闹出什么事端,否则,本公主可不会轻饶你。
这京城,还没几个人能担得起我昭阳的怒火。”
言罢,转身离去。
李嬷嬷望着昭阳长公主离去的背影,又狠狠瞪了鲤荷一眼,嘴角不禁泛起一丝阴险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