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老者话语出口,被甘寿寅所聚拢的无数阴魂似乎失去身上的束缚,瞬间西散。
阴傀之中的甘寿寅心弦一颤,竟是不敢乱动分毫。
说话的人,要自己死,比这两个浩云宗的弟子要自己死容易多了。
他根本连跑的念头都不敢有,甚至将自己周围的阴傀收拢起来,只留下那个常伴自己左右的。
因为对方是云留戍,仙魂宗目前唯一仅存的长老云留戍,这个人,连三门门主在他面前,都要礼敬三分。
眼前这个老者确实恐怖,兰秋水竟然无法看清楚他的修为。
兰秋水与郑育行全神戒备,同时暗中以浩云宗独有的心语商量退路。
老者似乎听得到两人的心语,呵呵一笑道:“小姑娘就别费力气了,除非你师父碧云客在此。
否则,今晚你们是走不脱的。”
云留戍走得并不快,从长街尽头的码头一步一步走来,好整以暇的道:“你们也错了,第一,错在忘记了一句至理名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应该在甘寿寅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的,这是逃亡的大忌。
也罢,说这些没什么意思了,毕竟,你们再也没机会用了。”
“第二,错在小姑娘你不应该去动玄阴噬魂塔,即使是你发现的,你也不应该去动。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你师父没教过你么?”
“第三,错在你们太过天真。
竟然相信只有那个会耍点小鬼把戏的的废物知道你们行踪。
太天真了会死人的。
啧啧。”
老者说话之间,己经慢慢走到兰秋水等人所在地,抬眼看了看东南角的一间民房道:“还想躲躲藏藏么?
滚出来吧。”
只见那间民房暗处,慢慢浮现一个手持绘着黑色太极图的幡子,身材胖胖的道士。
月色之下,那胖道士手中绘着黑色太极图的幡子围绕着一丝淡淡的黑气,显得有些诡异。
胖道士走出来后,笑呵呵的对着长街中间的老者道了声老祖,然后站在东南角的方位,看着眼前的兰秋水两人面带微笑不言不语。
此人名为苟且道人,仙魂宗门下的太阴门门主。
苟且道人站定后,在不远处的又一间民房阴影中,再次走出一人。
此人全身罩在黑袍之中,看不清脸。
身材干瘦,比长街之中的老者还要瘦,仿佛他一身衣服是凭借骨架撑起的。
他手持一个己经炼化的骷髅,骷髅两个眼窝处,闪着诡异的红芒。
苟且道人看见此人出来后,同样呵呵笑道:“柏门主好。”
被他称作柏门主的人,便是仙魂宗另外一门炼魂门的门主,柏水谷。
柏水谷向苟且道人微微点头,便算是与这个同宗不同门的家伙打了招呼,自行选了一个方位站定后,看向长街中间的云留戍。
云留戍再次看了看甘寿寅的身后,只见甘寿寅身后,那个被兰秋水所杀的伥鬼阴傀,再次慢慢站了起来,变成了一个手持鬼杖的家伙。
此人甘寿寅最为熟悉不过,因为他便是甘寿寅所在的阴傀门的门主,阴九乌。
仙魂宗三门门主与唯一的一位护法,尽皆现身。
阴九乌看了看微微发抖的甘寿寅后,转身看向老护法所在的长街处,一言不发,连太阴门门主苟且道人的都懒得理会。
仙魂门众人所站的位置,刚好截断了兰秋水与郑育行两人的所有退路。
兰秋水手中的金叉发烫,她面色平静,心却一首往下沉。
若说刚刚仙魂门长老云留戍现身时还有一线生机的话,现在随着其三门门主的出现,这线生机便断了。
今夜,凶多吉少。
不过在南疆历练多年的兰秋水显然看淡了生死,只觉得有些愧对给自己提供避难之所的郑师兄,有些愧意的看了郑育行一眼。
郑育行一首觉得自己这个同门女师妹,行止之间,比同门的其他师兄弟,豪气何曾少了半分。
见兰师妹看向自己,郑育行不禁爽朗一笑,她不怕死,自己又何曾怕过。
从接替纳兰秋水常驻临水城的那天开始,他便己将生死置之度外。
兰秋水心念飞转,脸色却是平静异常。
看向云留戍,笑道:“前辈就敢肯定,杀了我后,能够找得到你们要的东西?”
云留戍摇摇头:“没事,不在你两人身上的话。
我会抽魂炼魄,从你神魂中搜寻,要知道,我仙魂宗是专门跟鬼魂打交道的,这种事情做起来得心应手。”
兰秋水无奈一笑,这次是真的无奈:“前辈果然好手段。”
云留戍同样微笑道:“知道就好,赶紧交出来,我让你在死前少吃些苦头。”
兰秋水自然明白对方是什么人,什么少吃苦头都是鬼话,对方从她身上感应不到玄阴噬魂塔的存在,之所以如此陪她扯皮,是怕万一自己死后还是得不到他们梦寐以求的玄阴噬魂塔,能够从自己的话中套出蛛丝马迹最好。
不过对方既然有闲心跟她瞎扯,她自然求之不得,能拖一刻是一刻,她其实是在等,等剩下的那个万一的机会。
“前辈所说的话晚辈自然相信,那三位门主,晚辈是万万不敢相信的,要知道晚辈死了后魂魄无依无靠,任人宰割了。”
兰秋水看了看另外三个方位的三位仙魂门门主,似乎有些担心。
炼魂门门主柏水谷与阴傀门门主阴九乌依旧一言不发,只有太阴门门主苟且道人笑吟吟道:“小姑娘不用担心,贫道最是怜香惜玉不过了,会好生收留兰姑娘魂魄的。”
兰秋水再次笑吟吟道:“对不起了,苟道长,本姑娘也信不过你。”
云留戍的耐心似乎己经耗尽:“小姑娘,给你三息时间,若是还不知足,老朽可就要动手了。”
自始至终,三人的重点都在兰秋水身上,旁边的郑育行,根本当其不存在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