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抓住他后领疾退,玉虚子的寒冰掌风扫过石阶,满地梨花瞬间凝成尖锐的冰棱。
"往东厢房!
"沈青竹咳出带冰渣的血沫,指尖弹出一枚硫磺弹。
爆炸激起的烟尘中,苏梨瞥见师父道袍翻飞如鹤,拂尘银丝竟穿透烟雾首取沈青竹百会穴。
剑锋回转时,苏梨惊觉自己使出了那招"梨雪漫天"。
这是师父严令禁止的杀招,此刻却如流水般自然。
剑气绞碎拂尘银丝的刹那,玉虚子眼中闪过异色——那分明是看到猎物入笼时的睛光。
两人撞破东墙时,苏梨腰间玉佩突然发烫。
沈青竹闷哼一声,后背撞上老梨树,树皮裂开处竟露出铸铁机关。
十五朵铁梨花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正是她梦中反复出现的图案。
"进密道!
"沈青竹咬破舌尖喷出血箭,机关齿轮发出艰涩的转动声。
玉虚子的冷笑从墙外传来:"好徒儿,你可知这密道通向何处?
"黑暗吞噬了最后一线月光。
苏梨摸着潮湿的墙壁,指尖触到凹凸不平的刻痕。
沈青竹擦亮火折子的瞬间,她看见墙上密密麻麻刻满"正"字,每个笔画都入石三分。
"是白梨山庄的计数法。
"沈青竹用竹剑鞘轻敲石壁,"你看这些划痕,每隔五笔就加个银钩,像不像师父教我们的星宿步?
"火光照亮前方三丈,苏梨突然僵住。
石壁上用朱砂画着女子舞剑图,虽然褪色,仍能看出正是她每日练习的"无情剑式"。
画旁题着***:玉虚老贼,以女为刃,可诛!
落款日期正是十五年前的中秋。
苏梨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记忆如毒蛇啃噬神经。
她终于看清那个雨夜——青衣道人抱着五岁的她站在血泊中,母亲的手不是握着碎玉,而是死死抓着道人腰间玉佩。
"师姐当心!
"沈青竹突然将她扑倒。
三支玄铁箭擦着发髻钉入石壁,箭尾系着的银铃在幽闭空间里震耳欲聋。
这是追魂阁的索命箭,师父竟动用了江湖禁器。
密道开始剧烈摇晃,头顶传来梨树根须断裂的脆响。
沈青竹扯下染血的发带系在两人手腕上:"前面是寒潭,闭气!
"话音未落,冰冷的潭水己漫过口鼻。
水下漂浮着无数白玉匣,每个匣面都刻着姓名。
苏梨抓过最近的那个,赫然看见"苏明镜"三字——正是父亲名讳。
匣中只有半片带血的指甲,边缘整整齐齐,正是被利刃削断的痕迹。
沈青竹突然拽着她往斜里游去。
借着透进水中的月光,苏梨看见寒潭深处矗立着青铜巨门,门上浮雕着九朵梨花,每片花瓣都是不同兵器形状。
她腰间的玉佩开始剧烈震动,青铜门发出千年古刹晨钟般的轰鸣。
两人浮出水面时,青州城的灯火己在三里外闪烁。
沈青竹剥下贴在脸上的易容面具,露出眉间朱砂痣:"师姐可知,追魂阁索命箭从不虚发?
"苏梨握着玉佩的手一颤。
月光下,沈青竹的脖颈浮现冰裂纹路,正是中了寒冰掌的征兆。
原来在密道里,他替她挡下了真正的杀招。
"去铁匠铺。
"沈青竹指着城西微弱的炉火,"那里有个人,等了师姐十五年。
"子时的更鼓声中,苏梨摸到剑谱封面夹层。
泛黄的桑皮纸上,母亲的字迹刺破迷雾:"飞霜剑法第九重,需至亲心头血为引。
玉虚以你为剑鞘,慎之!
"满城梨花突然无风自动。
铁匠铺传来打铁声,节奏竟与《折柳曲》第三叠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