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本地人吗？”
“不是，外市的。”
“那怎么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呢？”
“我离开孤儿院后，到社会上谋生，在一家饭店当服务员时认识了我男朋友，他也在那里上班，后来我们俩一起辞职。
他说在铜城有个朋友，介绍他来铜城打工，我就跟他来到铜城。
他朋友只能安排他的工作，在一家加工厂里当司机，无法把我安排进去。
我去人力市场找工作，见家具厂在招工，就报名了家具厂。
本来报名的岗位是在食堂里工作，我的学历是不够办公室内勤的，后来人事部门的人让我试着做内勤。”
“必然是看你的外形条件好，适合办公室工作，在厨房里打杂实在可惜。”
“我从没想过自己竟然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看来铜城是我的福地。”
“以你的外形条件，去任何企业都能找到好工作。”
“你别拿我寻开心了。”
“真心话，我可不是油嘴滑舌的人。”
谢雨声举手发誓。
付晓丽抿嘴笑，显得很高兴，从铁篦子上夹了一块肉放在调料碗里。
“你跟你男朋友后来怎么了？”
“后来他跟那个加工厂里的一个女会计搞在了一起，就把我给甩了。”
谢雨声难以置信地瞪着眼睛，“你对象是瞎子吗？”
付晓丽噗嗤笑了，放下筷子，用纸巾擦嘴说：“那倒不是，各花入各眼呗，在他眼里，可能我很普通，那个女会计很靓丽。”
“那个女会计要是比你还漂亮，我只能说你前男友太有福气了。”
“别说他了，影响心情。
你呢？
你有女朋友吗？”
“我还没有。”
谢雨声惭愧地笑。
两个人越聊越放松，聊了很多，夜越来越深，都不舍得离去。
“实在是有些晚了，必须得走了。”
付晓丽看看手表说，“明天还得上班呢。”
“好吧。”
谢雨声意犹未尽地站起身，“我送你回家。
对了，明天早上我去接你，你那里偏僻，不好打车，又没有公交车通卧虎岭，我送你上班。”
“那我也太过分了吧。”
“千万不必过意不去，大不了请我吃顿饭呗。”
“吃饭没问题的。”
付晓丽爽快地说。
两个人热热闹闹地聊了一路。
谢雨声在小区门口停下车，“你怎么在这么偏的小区租房子啊？”
“因为距离卧虎岭近嘛。”
“那不如在卧虎岭住呢。”
“卧虎岭都是农村的民房，我不想住民房，上厕所和洗澡不方便，也更危险。”
“倒也是。”
“再见。”
付晓丽围好围巾，推开车门下车，冲谢雨声摆手。
“明早见，我就在这里等你。”
谢雨声也挥挥手。
早晨六点半，谢雨声将车停在小区门口，等待付晓丽。
那时天还没有亮，城郊静卧在黎明前的黑夜之中。
付晓丽很快走出小区，小跑着来到车前，拉开车门坐进来。
“太不好意思了，平时你这个时间还在睡觉吧？”
付晓丽歉疚地说。
付晓丽说的是实话，谢雨声冬天时都要睡到七点半才起床的，然后于九点钟来到服装店。
今天他是六点起的床，事先定了闹钟，不然是肯定不会醒的，脸都没洗就开车赶过来。
“往常在这时候也醒了，我不怎么睡懒觉的。”
谢雨声打着哈欠，违心地说，“先找个地方吃早饭，豆浆油条啥的没问题吧？”
“没问题。”
“平时你早晨去哪吃？”
“我在家里吃，下点面条什么的。”
谢雨声在附近找了家很小的早餐店，两个人吃了些豆腐脑和包子之类的食物，然后朝卧虎岭赶去。
天空渐渐的亮起来，朝阳擦拭着残雪，外面那凋败的世界竟然呈现出一种别样的美感。
谢雨声己经完全摆脱惺忪的状态，此时精神大好，播放了一张光盘，舒缓的歌声充满车厢。
唱歌的是一个叫郁男的歌手，有点小众，但谢雨声很喜欢。
“是郁男。”
付晓丽惊喜地说，“我最喜欢的歌手。”
“真的假的？”
谢雨声难以置信地看向付晓丽，“他也是我最喜欢的歌手。”
“他的每首歌我都会唱。”
“我也是，我也会唱他的每首歌。”
谢雨声显得十分激动，“在这个城市，连知道他的人都少，真是难得遇见一个喜欢他的歌的人，而且竟然是女的。”
“他的歌声很清淡，而且余韵悠长，很能让人内心平静。”
“是啊，听他的歌会想到南方，想到细雨蒙蒙的河水，忘记俗世中的喧嚣。
你最喜欢他的哪首歌？”
“我喜欢的可能跟你们喜欢的不同，你们大都喜欢他那几首旋律感强的，比较流行的，我则喜欢他第三张专辑的最后那首《空想》，每次听都觉得自己的灵魂飞离了身体。”
谢雨声一脚踩住刹车，转身看向付晓丽，两只手举在空中，激动到差点语无伦次，“天啊，我也是，我也最喜欢《空想》，那是一首特别奇妙的歌。”
“对，是的。”
“你知道吗？
我之前只要在服装店时，就会在店里播放这首歌。
我的天，我真没想到，竟然能在现实里遇见一个跟我的审美和喜好相同到这样地步的人。”
“我也挺意外的。”
付晓丽目光灼灼，脸颊绯红。
谢雨声立即播放《空想》，继续把车开走，速度很慢。
两个人坐在车里，静默无语，眼睛一起看着前方，沉浸在郁男空灵而缥缈的歌唱中。
车停在家具厂，付晓丽准备下车。
“晚上我来接你。”
谢雨声满怀期待地说。
“嗯。”
付晓丽微笑点头。
谢雨声回到家后，沉浸在结识付晓丽的兴奋中，接到了梁晓云的电话。
梁晓云是谢雨声的前女友，确切说，是前相亲对象，两人还没确定关系呢，梁晓云就跟谢雨声说了拜拜。
这个结果让谢雨声的爸爸谢国梁很是遗憾，他特别看好梁晓云，最主要的原因是，梁晓云的家境好，爸爸是某中学的校长，妈妈是某机关的部门领导，而谢家只是小商人，从社会地位这个层面来讲，算是高攀。
谢雨声倒没那样遗憾，因为他不像谢国梁那样把女方的家境看得那么重，他只是想找个真心喜欢的，不涉及任何背景的，梁晓云的性格有些任性和外向，并不符合他的审美。
他的审美是偏传统型的，既要温文尔雅，又要活泼开朗。
“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梁晓云笑说。
“有事吗？”
谢雨声心想，她平白无故的找我吃饭，必然是有事了。
“确实有事。”
“没时间，我有事。”
“你再忙总不能中午饿肚子吧？
就算你中午只有时间吃包子，我也跟你一起吃包子。
就这么定了，地点我安排，你等我电话。”
“我真有事。”
谢雨声没等说完，梁晓云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