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秋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他走到钢琴前坐了下来。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他的手指，开始在琴键上自由地跳动起来。
没有乐谱，没有预设，完全是随心所欲的演奏。
起初，琴声有些杂乱无章，像是一个孩子，在胡乱地敲打着琴键。
但渐渐地琴声开始变得有规律，有节奏，有旋律。
沈听白屏住呼吸，仔细地聆听着。
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广阔的世界，看到了山川河流，看到了日月星辰，看到了花鸟鱼虫，看到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琴声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激昂，时而婉转。
每一个音符都仿佛蕴含着某种情感，某种故事，某种哲理。
沈听白完全沉浸在程砚秋的音乐中，无法自拔。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随着琴声，一起飞翔，一起跳跃，一起哭泣，一起欢笑。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他从未想过音乐竟然可以如此的震撼人心，如此的首击灵魂。
程砚秋的即兴创作，持续了很长时间。
当最后一个音符从他的指尖落下时，阁楼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沈听白缓缓睁开眼睛，他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他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充满音乐，充满色彩，充满情感的世界。
“程砚秋，你可以教我弹钢琴吗？”
“你想学琴？”
程砚秋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被温和所取代。
沈听白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像一只渴望得到主人抚摸的小狗。
“当然可以，不过，钢琴可不是那么容易学的。”
程砚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他走到钢琴前，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抚过黑白琴键，像是在抚摸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Pricedoesnt***tter,darling,itsallaboutvalue.”（价格不重要，亲爱的，价值才重要。
）沈听白耸了耸肩，用他那标志性的中英夹杂的语调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玩世不恭，但眼神却异常认真。
“我可不是随便玩玩，我是真的想学。”
他补充道，语气坚定仿佛在向程砚秋证明自己的决心。
程砚秋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坐到钢琴前，调整了一下坐姿。
他轻轻掀开琴盖，黑白琴键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仿佛在等待着被唤醒。
“那就从《月光奏鸣曲》开始吧。”
程砚秋说道，声音轻柔如同月光般洒落在沈听白的心田。
沈听白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程砚秋会选择这首曲子作为他的入门曲。
《月光奏鸣曲》，这首曲子他当然听过，优美、宁静，但同时也蕴含着深刻的情感和复杂的技巧，对于一个初学者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这首曲子，会不会太难了？”
沈听白有些犹豫地问道，他虽然自信但并不自负，他知道自己在音乐方面并没有什么天赋。
程砚秋转过头看向沈听白，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难吗？
我觉得还好。”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试试看吧，也许，你比你想象的更有天赋呢？”
程砚秋鼓励道，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仿佛在等待着沈听白给他带来惊喜。
沈听白被程砚秋的眼神所感染，心中的犹豫也消散了大半。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钢琴前，在程砚秋身边坐下。
一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属于程砚秋身上特有的清冽气息，萦绕在沈听白的鼻尖，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他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将目光投向琴键。
程砚秋开始示范，《月光奏鸣曲》第一乐章舒缓的旋律，从他的指尖缓缓流淌而出，如同月光般倾泻而下洒满了整个阁楼。
沈听白听得入了迷，他仿佛看到了一轮皎洁的明月悬挂在静谧的夜空中，月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泛起层层涟漪。
程砚秋的演奏不仅仅是技巧的展示，更是情感的流露，他将自己对音乐的理解，对人生的感悟，都融入到了每一个音符之中。
一曲终了，沈听白还沉浸在音乐的意境中，久久不能回神。
“怎么样？
是不是很美？”
程砚秋的声音，将沈听白从音乐的世界中拉了回来。
沈听白回过神来，用力地点了点头。
“太美了，简首就像……就像……”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就像月光一样，对吧？”
程砚秋笑着接过了他的话。
沈听白再次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对程砚秋的敬佩。
“好了，现在轮到你了。”
程砚秋说道，将琴凳往旁边挪了挪，给沈听白让出了更多的空间。
沈听白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他深吸一口气，将双手放在琴键上。
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但此刻，却显得有些僵硬和笨拙。
他按照程砚秋刚才教的指法，尝试着弹奏第一个音符，但发出的声音却与程砚秋的演奏有着天壤之别。
“咚——”一个沉闷而生硬的音符，在阁楼里响起，打破了之前的宁静和优美。
沈听白有些尴尬地看向程砚秋，脸上露出了一丝歉意。
程砚秋并没有嘲笑他，反而露出了一个鼓励的笑容。
“没关系，刚开始都是这样的。”
他轻声说道，语气温柔如同春风般拂过程砚秋的心田。
“来，我来教你。”
程砚秋说着，将自己的手轻轻地覆盖在沈听白的手上。
他的手指温热而柔软，与沈听白的手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听白的心跳突然加速，他能感受到程砚秋手指的温度透过他的皮肤，传递到他的身体里，让他产生一种莫名的悸动。
程砚秋的手带着沈听白的手，在琴键上缓缓移动，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纠正着他的指法。
“这里，手指要放松，不要太用力。”
程砚秋的声音在沈听白的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廓上，让他感到一阵酥麻。
“这里节奏要稍微慢一点，不要着急。”
程砚秋耐心地指导着，一遍又一遍地示范，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沈听白努力地跟着程砚秋的节奏，手指在琴键上，笨拙地移动着。
他虽然弹得磕磕绊绊，但他眼神专注，一丝不苟，即使弹错也毫不气馁。
这种执着让程砚秋对沈听白，又多了几分好感。
他发现沈听白虽然在音乐方面，没有什么天赋，但他身上却有一种不服输的韧劲，这让他想起了自己。
曾经他也像沈听白一样，在音乐的道路上跌跌撞撞，但他从未放弃过。
因为他坚信音乐是他的语言，是他表达情感的唯一方式。
在纠正指法时，程砚秋的手指不经意地触碰到沈听白的手指。
两人都微微一怔如同触电一般，迅速将手缩了回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微妙的情愫，少年情愫在指尖悄然滋生。
沈听白的心跳再次加速，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在寂静的阁楼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不敢看程砚秋的眼睛，只能将目光死死地盯着琴键，仿佛那些黑白琴键有着某种魔力吸引着他全部的注意力。
程砚秋也有些不自然，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我们继续吧。”
他说道，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沈听白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继续练习着《月光奏鸣曲》的指法。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但又带着一丝甜蜜。
除了音乐，两人开始聊一些音乐之外的话题。
“你平时除了听音乐，还喜欢做什么？”
程砚秋问道，他想更多地了解沈听白。
“我？
我喜欢的东西可多了。”
沈听白笑着说道，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我喜欢赛车，喜欢跳舞，喜欢……喜欢一切***的东西。”
他补充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
程砚秋微微皱了皱眉，他不太喜欢沈听白说的这些东西。
在他看来这些东西都太过于喧嚣，太过于浮躁，与他所追求的宁静和深沉格格不入。
“那你呢？
你喜欢什么？”
沈听白反问道，他也想更多地了解程砚秋。
“我？
我喜欢音乐，喜欢……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
程砚秋说道，语气轻柔如同月光般洒落在沈听白的心田。
沈听白看着程砚秋，眼神中充满了欣赏。
他觉得程砚秋就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与这个喧嚣的世界格格不入。
“其实，我也有一些烦恼。”
沈听白突然说道，语气变得有些低沉。
他看着程砚秋，眼神中带着一丝忧虑。
“家族的期望，商界的尔虞我诈……这些东西，有时候真的让我感到很累。”
他补充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程砚秋安静地倾听着，没有说话。
他能感受到沈听白外表玩世不恭下的孤独和压力。
他没想到，沈听白这个看起来无忧无虑的***，竟然也有着如此沉重的心事。
“其实，我羡慕你。”
沈听白继续说道，眼神中充满了羡慕。
“你可以自由地追求自己的梦想，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我却只能被困在家族的牢笼里，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他补充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甘。
程砚秋看着沈听白，眼神中充满了同情。
他能理解沈听白的感受，因为他自己也曾经被家族的期望所束缚，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反抗，选择了追求自己的梦想。
“你可以尝试着，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程砚秋说道，语气轻柔但却充满了力量。
“不要被家族的期望所束缚，不要被外界的压力所打倒，你要为自己而活。”
他补充道，眼神中充满了鼓励。
沈听白看着程砚秋，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
他觉得程砚秋的话，就像一束光照亮了他黑暗的内心世界。
“谢谢你，程砚秋。”
沈听白说道，语气真诚充满了感激。
“我会记住你的话的。”
他补充道，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阁楼的地板上。
两人停止了练习，并肩坐在地板上望着窗外的月亮。
“你说我们以后，真的能一起合奏《月光奏鸣曲》吗？”
沈听白突然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
程砚秋转过头看向沈听白，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皎洁的月光。
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沈听白也笑了，笑容如同月光般温柔。
他望着月光许下心愿，希望自己能学会弹奏《月光奏鸣曲》，并能和程砚秋一起合奏。
程砚秋默默地看着沈听白，心中也悄然种下了一颗种子。
一颗关于友谊，关于音乐，关于未来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