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秦淮河上的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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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的离职潮像后巷爆裂的水管。

阿玲抱着纸箱来告别时,塞给我最后两粒陈皮糖:“去南京记得吃梅花糕,甜得能糊住伤心事。”

店长把考勤表拍在桌上,说总部要她去述职半个月:“你再撑撑,回来给你调去前台。”

我盯着她新烫的卷发,发梢焦黄得像被熨斗烫过,突然想起那些加班夜烧糊的衬衫领口。

最后一次交离职申请是在惊蛰那天。

店长抓着我的手往印泥上按,红色油墨渗进指甲缝,像道总也洗不净的血线。

她突然红了眼眶:“小夏,你走了这摊子真要塌。”

我低头看玻璃门外的木棉花砸在地上,啪嗒一声,比劳动合同解约声还响。

人事大姐让我签字的姿势像在施舍。

笔尖戳破纸张那刻,虎口的疤突然发烫——那是被蒸汽管烙的,此刻却像盖了枚耻辱的印章。

离职证明轻飘飘落进包里,我站在马路牙子上发抖,手里攥着阿玲给的糖纸,锡箔反光里瞧见自己扭曲的脸。

玄武湖的风吹散行李箱滚轮声时,我正蹲在秦淮河栏杆上啃梅花糕。

豆沙馅烫了舌尖,疼得人一激灵。

游船彩灯映得河水像泼翻的胭脂盒,我数着波纹里破碎的光斑,突然想起离职那天撕碎的考勤表——那些数字漂在水面上,成了另类河灯。

鸡鸣寺的台阶被香客磨得发亮。

我跟着人群转了三圈,看他们往功德箱塞红钞,纸币摩擦声沙沙响,像熨斗滑过绸缎。

跪在蒲团上那刻,香火气钻进鼻腔,突然听见身后有人说“求姻缘要诚心”。

我盯着菩萨低垂的眉眼,偷偷把祈福木牌翻了个面——正面写“暴富百万”,背面用指甲刻了“别再做噩梦”。

明孝陵的石像生落满梅花瓣。

我躺在神道边晒太阳,花瓣掉进卫衣兜帽,痒得像阿玲往我领口塞糖纸。

卖风筝的老汉说中山陵台阶有392级,我数到一半被山雾迷了眼,抬头时石阶尽头化成了干洗店的旋转楼梯——那些被我熨过的衣裳正列队飘向云端。

老门东的黄昏最像幻觉。

青砖墙缝里钻出炊烟,混着鸭血粉丝汤的辛辣。

我蹲在馄饨摊前看老板娘包馅,面皮在她手里翻飞,忽然变成离职书上被撕碎的边角。

鸭油酥烧饼掉渣时,我下意识伸手去接,碎屑却从指缝漏进青石板缝隙——像那些永远算不清的加班时长。

最后一晚住在城墙根的青年旅舍。

上铺姑娘磨牙声像熨斗在布料上打滑,我盯着天花板的霉斑,看它渐渐蔓延成滚筒洗衣机的形状。

凌晨三点摸黑去露台,发现南京的星空竟能拼出干洗店的霓虹灯牌。

远处紫峰大厦的尖顶刺破云雾,像把巨大的拆线刀挑开了夜幕。

返程高铁驶过长江大桥时,我靠着车窗睡着了。

梦里秦淮河水结出薄冰,冰层下封着无数件熨坏的衣裳。

我跪在冰面上凿洞,捞出来的却是泡发的离职证明。

阿玲的声音从冰下传来:“南京的梅花糕甜不甜?”

醒来时发现嘴角挂着笑,口袋里融化的牛轧糖粘住了那枚祈福木牌。

虹桥站的人潮涌来时,我站在自动扶梯上摸到木牌刻痕。

指甲缝里还嵌着明孝陵的苔藓,卫衣上沾着玄武湖的柳絮。

手机突然震动,跳出条陌生短信:“夏小姐,您有盒干洗的婚纱忘了取。”

我站在地铁口大笑,笑得眼里溅出热泪——那些幻想中的血泊与车祸,此刻竟比南京的薄冰还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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