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寒潮下的机缘
他半个身子埋在冰碴里，左眼结着血痂。
昨夜妖魔窟爆炸的轰鸣仍在耳膜深处震颤，但更恐怖的是体内奔涌的寒流——神魔左眼化作冰蓝色脉络扎根在颅骨内，每一次心跳都会泵出霜花。
"居然能扛过炎爆符......"沙哑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秦玄勉强抬头，看见王管事飘在半空。
确切地说，是王管事的头颅悬浮在血雾中，脖颈下连接着藤蔓般的黑色经络。
血傀寄生体（成熟期）弱点：惧纯阳之火寄生源：神魔右臂（镇压于镇魔碑底）窥天瞳自动解析的代价是左眼渗出血泪。
秦玄捂住眼眶后退，后背抵上冰凉的岩壁："你不是王管事。
""那蠢货三年前就成祭品了。
"头颅咧嘴大笑，黑血顺着嘴角滴落，"倒是你，能融合尊上的左眼......"他突然噤声，血雾剧烈翻涌，"原来如此！
你血脉里混着那群叛徒的脏血！
"秦玄在对方暴起的瞬间翻身滚下冰坡。
黑色经络刺入他方才所在的位置，将玄冰岩炸成齑粉。
混乱中他抓住岩缝里半截断剑，窥天瞳突然标记出冰层下的幽蓝光点——正是寒潭底见过的玄冰魄！
"还想偷尊上的力量？
"头颅尖啸着俯冲，血雾凝成鬼爪，"把你碾成肉泥再重塑......"鬼爪触到冰面的刹那，秦玄用断剑劈开冰层。
玄冰魄暴露的瞬间，整座山崖轰然震动，比往日猛烈十倍的寒潮从地脉喷涌而出。
黑雾在极寒中冻结崩裂，头颅发出不甘的嘶吼："你逃不出镇魔谷......"秦玄在冰风暴中蜷成球状。
寒潮像亿万根钢针刺入毛孔，却在触及神魔左眼时变得温顺。
他惊觉体内形成诡异的循环：寒潮侵蚀经脉，神魔左眼便释放更霸道的寒气对冲，反而将两股力量绞成精纯的冰灵气。
"这是......淬体？
"他试探着运转原主记忆里的基础功法，皮肤表面迅速结出冰茧。
窥天瞳显示的数据疯狂跳动：经脉修复率12%、神魔污染度+3%、寿元损耗：七日。
冰茧破碎时，晨光己染红雪原。
秦玄吐出一口浊气，指尖凝出寸许冰刃——这具曾被判定为废柴的身体，竟在一夜寒潮中突破到炼气三层。
更诡异的是，他"看"见十里内的地脉灵气流动，所有寒潮源头都指向镇魔碑。
碑底传来规律的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正午时分，秦玄戴着人皮面具混入外门集市。
昨夜妖魔窟爆炸的消息己传开，执法堂弟子正在盘查可疑人员。
他蹲在药材摊前佯装挑选，余光扫过摊位角落的灰扑扑石块。
被封印的玄霜剑魄需以神魔之力激活修复后可释放元婴期剑意（使用次数：1）"这破石头换三颗辟谷丹。
"摊主打着哈欠，"从寒潭捞的，摆半年都没人要。
"秦玄正要开口，身后突然传来清脆的铃铛声。
人群自动分开，着月白道袍的女子赤足踏雪而来，脚踝银铃无风自响。
窥天瞳传来刺痛警告：金丹后期修士、修炼噬元魔功、近期杀戮数：47。
"这石头我要了。
"女子弹指甩出灵石，目光却锁住秦玄，"小师弟面生得很，哪个峰的？
""回师姐，弟子是镇魔谷杂役。
"秦玄低头后退，冷汗浸透后背。
他看见女子腰间玉佩刻着"凌霜"二字——正是混元仙宫首席真传！
凌霜忽然贴近，指尖划过他脖颈："杂役弟子能有炼气三层的修为？
"她吐气如兰，袖中却有黑雾缠上秦玄脚踝，"还是说......你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生死一线间，秦玄抓起刚买的剑魄石按向女子掌心。
神魔之力自动灌注，剑魄石轰然炸裂，磅礴剑意如雪山倾塌。
凌霜的护身法宝瞬间粉碎，她暴退十余丈，左臂齐肩而断。
"玄霜剑意？！
"她姣好的面容扭曲如恶鬼，"你是玉虚老贼的传人！
"秦玄趁机钻入人群。
他听见身后建筑倒塌的轰鸣，以及凌霜癫狂的尖笑："所有外门弟子听令！
擒获此獠者，赏筑基丹三枚！
"......夜幕降临时，秦玄躲进废弃的矿洞。
断剑在岩壁上凿出三尺深坑，他将玄冰魄碎片嵌入穴壁，构筑出简易的御寒阵。
窥天瞳显示外界温度还在骤降，今夜寒潮恐将突破百年极值。
子时，镇魔碑方向传来钟鸣。
秦玄突然心悸，体内神魔之力不受控地沸腾。
他扒开洞口的积雪，目睹了毕生难忘的景象——数以千计的杂役弟子如提线木偶走向镇魔碑，每个人天灵盖都飘出赤红丝线，汇聚成血河注入碑底。
凌霜悬浮在血河中央，断臂处生长出冰晶凝聚的新肢体。
"以尔等精血，奉养神魔。
"她双手结印，血河分出一支灌入秦玄所在的矿洞，"找到你了，小老鼠。
"秦玄转身欲逃，却发现岩壁渗出黑色黏液。
整座矿洞竟是活的！
黏液缠住他西肢的瞬间，窥天瞳解析出绝望的信息：太古魔蚯（幼体）、修为：元婴初期、饥饿度：97%。
"成为尊上复苏的养分吧。
"凌霜的声音从魔蚯体内传出，"能死在上古异种口中，是你的造化。
"黏液腐蚀道袍的刹那，秦玄做了个疯狂的决定。
他主动将神魔之力注入魔蚯口腔，同时引爆怀中所有玄冰魄碎片。
极寒与极恶之力在魔蚯体内对撞，这只上古异种发出震天惨嚎，竟调头扑向镇魔碑！
"你疯了？！
"凌霜的尖叫淹没在爆炸声中。
魔蚯自爆的冲击波掀翻整座山丘，镇魔碑裂开百丈缺口。
秦玄被气浪抛向半空，窥天瞳却捕捉到碑底封印之物——那是只被九根龙骨钉穿的巨型手臂，掌心赫然睁开三只血色竖瞳。
神魔右臂（污染度89%）检测到同源左眼（可触发共鸣）警告：接触将导致神魔污染度突破临界值秦玄的左眼突然脱离控制。
冰蓝光束射入碑底，神魔右臂的竖瞳同时睁开。
封印龙骨根根崩裂，凌霜喷血坠地，混元仙宫深处响起急促的警世钟。
"不......"她爬向正在苏醒的右臂，"尊上，我是您最忠诚的......"右臂轻轻颤动，凌霜瞬间爆成血雾。
秦玄在坠落中苦笑，他看见仙宫方向升起数十道遁光，每道都散发着元婴期的威压。
更糟糕的是，神魔右臂正撕开虚空朝他抓来。
生死关头，怀中突然飞出一枚玉简——正是昨夜从妖魔窟带出的留影石！
十五年前的画面再度浮现：暴雨中的婴孩、混元仙宫长老们的狞笑、还有匕首刺入左眼时爆发的神魔之力。
右臂突然停滞。
秦玄听见混沌的嘶吼在脑海炸响："......同类......"虚空裂缝将他吞没前，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镇魔碑上浮现的金色碑文。
窥天瞳第一次无法解析内容，但那扭曲的纹路......竟与秦玄血脉中的神魔印记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