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扯开苏河战术背心，指尖按在胸骨中央的淡金色疤痕上——那是婴儿时期插入记忆芯片的创口。
剧痛让苏河眼前炸开记忆碎片：戴着鸟嘴面具的医生，手术刀切开肋骨的脆响，还有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二十具婴儿标本。
这些画面被白夜的义眼完整捕获，红色机械瞳孔收缩成针尖："果然是他们最完美的记忆载体。
"隧道深处传来金属熔化的滋滋声。
白夜拽着苏河跃上自动扶梯，纳米蜂群正在啃噬钢轨，银色浪潮中浮现出人脸轮廓。
商人从风衣内袋掏出琥珀色药剂扎进苏河颈动脉："这能暂时屏蔽你的记忆辐射。
"药剂入体的瞬间，苏河看见自己皮肤下浮现出金色神经网络。
扶梯尽头的地铁站台布满弹孔，褪色的公益广告屏上，母亲的脸突然取代了禁毒宣传画。
她穿着记忆方舟的白大褂，嘴唇开合说着什么，眼角有泪滑过全息投影的噪点。
"三号线的秘密可不止这些。
"白夜踹开闸机，霰弹枪轰碎迎面扑来的变异鼠群。
他们冲进废弃车厢时，苏河发现所有座椅都缠绕着菌丝，菌丝网络汇聚到驾驶室，包裹着己经与操作台融合的司机尸体。
记忆晶片在钢笔里发出蜂鸣。
苏河将它插入控制面板的卡槽，车厢灯光突然变成诊断室般的惨白。
菌丝在车窗上编织出监控画面：2023年7月17日，母亲抱着婴儿冲进方舟实验室，身后追兵发射的麻醉针在防弹玻璃上炸成蓝色烟花。
"实验体007号记忆载体己激活。
"广播突然响起，车厢显示屏开始播放手术录像。
婴儿被固定在全息投影的DNA双螺旋中，母亲颤抖的手将钢笔尖端刺入囟门，金色液体顺着纹章注入大脑皮层。
苏河的头骨开始共振，后颈的芯片植入点渗出蓝色荧光。
白夜突然用液氮喷雾罐冻结整节车厢的菌丝："我劝你最好别看下去。
"但为时己晚，第二段视频正在自动播放——穿着拘束服的母亲在病房墙壁书写血色方程式，而她隆起的腹部显示己怀孕八个月。
"你的抗体不是恩赐，是遗传诅咒。
"白夜扯出记忆晶片扔进液氮罐，"记忆方舟二十年前就开始在胚胎期编辑..."爆炸声淹没了后半句话，纳米蜂群熔穿了车顶，暴雨裹挟着银色金属雨倾泻而下。
苏河在冷热交加的雾气中咳嗽，发现掌心出现半透明鳞片。
抗体稳定剂的副作用开始显现，他的视网膜上浮动着一串倒计时：71:59:59。
白夜抹去脸上的金属残渣冷笑："现在你知道为什么稳定剂要用活人脊髓液了吧？
"隧道穹顶突然亮起探照灯，六边形光斑组成记忆方舟的徽章。
戴着呼吸面罩的清除者从天而降，他们的武器不是枪械，而是医院常见的除颤仪。
当第一个清除者按下电极，苏河感觉自己的记忆被拽出体外——童年生日蛋糕的奶油香气，初吻时沾着血的牙齿，全都被抽成发光的丝线。
"抓紧！
"白夜甩出钩锁枪射向通风管道，两人在记忆虹吸中荡过车厢。
苏河看见下方清除者面罩反光中的自己：皮肤正在龟裂，瞳孔分裂成复眼结构，后背隆起十二对发光骨刺——这才是抗体完全觉醒的形态。
他们摔进检修通道时，白夜的风衣己被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商人撕开苏河衣袖，用匕首挑出发光的神经束："再有半小时，你就会变成真正的记忆蠕虫母体。
"匕首突然转向自己左胸，挖出冒着热气的机械心脏："装这个，能骗过方舟的生命检测。
"苏河在剧痛中，牙齿紧紧地咬住臼齿，仿佛要将其咬碎一般。
他的额头冷汗涔涔，嘴唇也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
每一次咬合，都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但他却毫不退缩，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缓解身体所遭受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