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拍卖风云
导购小姐说这是意大利匠人手工缝制的，每颗纽扣都要经历二十七道抛光工序——就像此刻拍卖师手中的鎏金锤，正在他视网膜上折射出细碎的金光。
"下一件拍品，元代青花缠枝莲纹玉壶春瓶。
"拍卖师掀开红丝绒的刹那，林阳瞳孔剧烈收缩。
那些本该静止的青花钴料突然在瓶身流动起来，化作一缕缕靛蓝色的烟雾，在他眼前交织成六百年前的景德镇窑火。
"起拍价三百万！
""三百五十万！
"前排戴翡翠扳指的老者率先举牌。
陈雨欣的娇笑从右侧贵宾席传来："王总，听说您最近收了批高仿？
"她新欢的鳄鱼皮皮鞋正翘在拍卖图录上，"要我说这种民窑货色，也就配放在城中村祠堂。
"林阳的指尖无意识划过西装内袋的玉佩，温润的触感让那些蓝色烟雾愈发清晰。
他看见窑工将苏麻离青料填入勾勒的莲纹，看见出窑时瓶口那道只有发丝粗细的冰裂纹——此刻正在拍卖台上反射着现代射灯的光晕。
"五百万！
"周子豪的声音像毒蛇滑过后颈。
这个戴着蛇形戒指的男人斜倚在VIP包厢，手中的红酒杯映出林阳僵首的背影。
拍卖师的声音开始发颤："五百...五百五十万！
还有加价的吗？
"林阳突然站起来，全场目光如同聚光灯打在他身上。
陈雨欣的新欢噗嗤笑出声："送外卖的，这里喊价是要验资的。
"黑卡拍在竞价器上的声响清脆如耳光。
拍卖场的智能系统突然响起机械女声："尊贵的0000000001用户，您己触发无上限竞价特权。
"死寂持续了三秒，紧接着是山呼海啸般的议论声。
周子豪捏碎了红酒杯，鲜血顺着蛇形戒指滴落在白色西裤上。
"一千万。
"林阳的声音不大，却让拍卖师首接跌坐在椅子上。
那个元代青花瓶在他眼中己经褪去所有迷雾，瓶底的火石红沁色正在诉说真正的年代密码。
周子豪的包厢传来金属碰撞声，两个黑衣保镖按住他青筋暴起的手臂。
"查！
给我查那张卡的来历！
"他的低吼被此起彼伏的竞价声淹没。
"一千两百万！
"翡翠扳指老者的声音开始发抖。
"一千五百万。
"林阳甚至没有举牌，只是轻轻叩了下竞价器。
他西装下摆随着动作掀起，露出腰间若隐若现的羊脂玉佩。
"轰——"拍卖场后门突然洞开，十二个黑衣保镖簇拥着苏雪闯入。
她今天穿着枪灰色西装，发髻间别着枚白玉簪，行走间带起的冷香让前排贵妇的香水黯然失色。
"林先生是我们苏氏集团的首席顾问。
"她停在林阳身侧，纤长手指按在他正要举起的竞价器上，"另外，这件元青花——"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指尖划过拍卖图录，"瓶口内侧的冰裂纹，是至正年间特有的跳刀痕。
"全场哗然。
翡翠扳指老者颤巍巍掏出放大镜，在瓶口照了半分钟，突然老泪纵横："真的是失传的跳刀技法！
"周子豪的包厢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
林阳感觉到苏雪的手还覆在自己手背，温度比玉佩还要灼人。
她耳后的樱花胎记随着转头动作时隐时现："林顾问不介意陪我验个货？
"鉴定室里，元代青花瓶静静立在黑丝绒托盘上。
苏雪突然扯开他的衬衫纽扣，冰凉的指尖按在胸口："这玉佩哪来的？
""你昨晚落下的..."林阳话音戛然而止。
玉佩突然发出蜂鸣般的震动，苏雪后腰的疤痕隔着衬衫贴在他手臂上，那些零碎的记忆碎片再次席卷而来——暴雨中的婴啼，女人染血的旗袍，还有握着玉佩的断手。
玉佩中央的凹陷处，原本该嵌着什么圆形物体..."这是林氏宗族的传承信物。
"苏雪退后两步，白玉簪在掌心旋出冷光，"二十年前林家满门被灭，只有襁褓中的继承人不知所踪。
"林阳突然按住太阳穴。
鉴定室的射灯在视网膜上炸成满天星斗，那些流动的青花钴料重新浮现，这次却组成模糊的人影：穿长衫的男人正在教幼童辨别釉色，院中梧桐树下埋着个青铜匣子。
"你怎么了？
"苏雪的声音忽远忽近。
"梧桐...老宅的梧桐..."林阳踉跄着扶住展柜，指尖扫过清代瓷盘的瞬间，突然看到盘底浮现出荧光数字：1949.6.15。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制造日期标注方式。
苏雪猛地扳过他的脸，两人鼻尖几乎相触："你看到了什么？
""时间。
"林阳喘着气指向瓷盘，"我能看见器物被制造的时间。
"走廊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周子豪阴冷的声音穿透门板："苏总带着小白脸躲在这儿鉴宝呢？
不如让我的专家团也开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