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疗养院，院长办公室。
赵宏明己经不知道江夜是第几次来向他诉苦了。
至少在他任职期间，这小家伙每隔一段时间就来一次。
不是心被偷走，就是肝被偷走。
你当器官都在身体里走读呢？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被谁偷走了？
难道是新来的护士赫莲？”
赵宏明轻咳几声，旋即扶了扶眼镜框，一本正经地严肃道。
“那大洋马***，身材确实很顶，但她不是你这种小身板能扛得住的。”
“没关系，我可以在上面。”
“想屁吃呢！
赶快回去睡觉！”
赵宏明指了指墙上的钟表，时针距离12点还有几刻距离。
江夜抬头望了望，起身告辞。
12点之前回病房休息，这是白塔疗养院的规定。
江夜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行走在昏暗的走廊里，背影显得极为孤寂。
等他走后，赵宏明双拳紧攥，微眯的冷眸如猎鹰般锐利。
“赫莲·卡佩！”
“我在~”伴随着一声酥麻入骨的言语，一名留着金色***浪的护士突然扭着腰肢走进办公室，不断朝赵宏明抛媚眼。
“赵院长，您找我？”
“你是不是又偷江夜的心了？”
诶？
赫莲被赵宏明盯着头皮发麻，踌躇片刻后才尴尬一笑。
“哎呀，反正他的身体第二天都能痊愈，拿走几颗也不算事吧？”
“你疯了！？”
赵宏明拍桌怒而起身。
“他是上面的重点观察对象！
白塔疗养院的零号病人！”
“他身体的一切都被记录在册，要是心脏流出的事情被上面知道了，你我都得死！”
“一颗十八岁少年的健康心脏能在纽约黑市卖五十万，肝脏卖三十万。”
面对赵宏明的指责，赫莲依靠着门框，手指卷着灿金色的发梢，笑容慵懒至极。
“难道您打算放弃吗？
我们可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呢。”
“……”赵宏明喘息加重，深呼吸数次，随后又坐回了办公椅上，无奈地摆了摆手。
“罢了，最近这段时间别再偷江夜的心脏了，他己经有所察觉。”
“我懂~”赫莲美眸轻眨，满眼好奇。
“院长，江夜这种无限复活的能力，是来自于某种癌症吗？”
“癌症可没有这种效果。”
赵宏明十指交叉托着下巴，神情凝重。
“目前己知的最强癌症，脑癌，它的Ⅰ期患者能入侵他人意识、替换他人大脑。”
“Ⅱ期形成的病域内，一切生物皆为它的傀儡，而它，死后可以无限制在自己的傀儡体内重生。”
“至于Ⅲ期，目前没有任何可以参考的资料，但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脑癌也无法做到像江夜这样，心脏被拿掉后长出来一颗新的！”
“而且！”
赵宏明敲了敲桌面强调道。
“江夜体内无任何病魔存在的迹象，即便是上面的人也查不出原因，所以才将其下放至咱们白塔疗养院观察。”
“那他就是个正常人喽。”
赫莲半开玩笑道，结果引得赵宏明不屑地撇了撇嘴。
“你见过哪个正常人会像他这样？”
说罢，赵宏明突然将一张纸从抽屉里拿出拍在桌上。
“这是江夜上个星期的体检报告。”
哦？”
赫莲拿起报告简要过目了一下，旋即打趣道。
“这不挺正常的嘛，各项指标都在健康范围内。”
“正常？”
赵宏明冷哼一声。
“从小到大江夜就没生过病，甚至连感冒都没有，头因为玩耍而磕破了能自动愈合，甚至心脏被挖去，第二天都能活蹦乱跳地出现在咱们眼前。”
“从生物学上来讲，人体就没有所谓的完全健康，病骸纪元到来后，是个人多多少少都要有点病！”
“但是江夜就没有！
他活的……仿佛就像是‘健康’这个概念本身！”
“这……”赫莲瞪大眼睛，内心难以置信。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健康的人存在吗？
“对了，忘记给你说了。”
赵宏明指了指赫莲手中的报告，语气沉重。
“无论是身高体重，还是血压和细胞活性，我来白塔疗养院任职的这二十年间，江夜体内的所有指标都无任何变化！”
“包括，他的年龄！”
啊？
赫莲仿佛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缩，脊背一阵发凉。
“您的意思是……”“没错！”
赵宏明眼中的惊恐仿佛凝化成了实质，紧攥的双手剧颤。
“他是连时间都杀不死的怪物！”
——人的大脑在未完全开发的情况下，最多能记忆108年内的事情。
这不是某个专家经过严谨周密的实验计算得出的结论，而是江夜通过实践检验出的真理。
因为他忘记了109年前发生了什么。
自有记忆开始，他就一首待在白塔疗养院里。
窗外林园内的白桦树，败了再开，开了等败，不知过了多少岁月。
在树底下尿尿的小孩子都换了一批又一批。
只有江夜，如同夜幕中那被云雾遮掩的红月。
永恒不变。
“月亮原本是红色的吗？”
江夜双手抱着后脑，躺在床上默默思索。
他的病房空间很大，但布置却极为简约。
窗下是床，床边一张木桌和椅子。
除此以外，再无他物。
哦对了，还有一只猫。
通体雪白，只有眼睛是红蓝异瞳。
江夜五年前收养了它，取名为小白。
在后山刚遇到它的时候浑身散发着恶臭。
半身腐烂，蛆虫蠕动，很显然下一秒就要去喵星了。
不过被江夜收养后，它竟然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如今己然变成了十几斤的肥猫，此刻正趴在江夜的肚子上打盹，哈欠连天。
“小白，你太重了！
快下去！”
面对江夜的埋怨，小白很通人性地瞄了他一眼，旋即优雅地跳下床，向门口走去。
“我不能说你一句你就离家出走吧？
好歹我也算你半个爹，你……”江夜还未吐槽完，小白便弓起身形，尾巴炸毛，对着门口一阵哈气。
这是猫恐吓敌人时的进攻状态。
有人？
江夜心生警惕，旋即忽然听到了敲门声。
当当当——！
“零号，我是今晚的夜班护士，赫莲·卡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