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药典上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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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在黎明前收了势,水汽凝成青灰色的雾,将郑家老宅缠成一座巨大的茧。

咔嚓。

咔嚓。。半夏踩着湿透的梧桐叶穿过庭院时,露水正从檐角滴落,在青砖地上凿出深浅不一的凹痕。

一..二...三......六她数到第七声滴答时,陆祯的黑伞突兀地切入视野,伞骨上挂着的雨珠串成一道水晶帘。

"现场在二楼西侧。

"陆铮收起伞,金属扣相撞的脆响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痕检科己经做完基础取证,但..."他忽然用伞尖拦住半夏的去路,"你鞋底的当归渣。

"半夏低头看着运动鞋缝隙里暗红的碎屑,恍惚间又闻到解剖室那股混合着尸臭的苦香。

晨雾中传来沙沙的摩擦声,穿防护服的警员正用棉签采集门廊下的蓝花楹落花,紫瓣在物证袋里泛着淤血般的色泽。

木质楼梯在脚下发出年迈的***。

半夏数到第十三阶时,看见镂空雕花的门楣上悬着"杏林春满"的匾额,金漆剥落处露出森白的楠木底色。

陆祯戴上手套推开书房门,尘糜在光束中起舞,像一场微型雪崩。

"死亡时间在昨夜十一点零七分。

"陆祯的皮鞋踏过波斯地毯上暗红的酒渍。

"死者倒在黄花梨书案前,右手握着撕碎的处方笺。

""墙角三脚架,执法记录仪全程开启,别碰那个青铜貔貅镇纸。

"半夏的指尖悬在镇纸上方三厘米。

貔貅口中含着的玉球泛着诡异的磷光,她注意到球体表面刻着微缩的二十八宿图。

书案上的《神农本草经》摊开着,泛黄的宣纸被晨风掀起一角,露出底下压着的犀角裁纸刀。

"当归篇。

"半夏的指甲划过竖排的繁体字,"性温,味甘辛,归肝、心、脾经..."她的声音突然哽住。

陆祯的紫外手电筒光斑正游走过"用量三分"的字样,靛蓝的荧光勾勒出一团不规则的墨迹。

"新鲜墨汁。

"陆祯的镊子夹起一根狼毫笔,笔尖残留的墨渍在紫外线下泛着孔雀绿,"有人用同色墨水遮盖了原本的剂量。

"他忽然将手电筒转向半夏,"你昨天怎么发现的?

"半夏的耳后渗出细汗。

她想起爷爷书房里那套同治年间的木活字,每当墨锭研磨过浓时,松烟会在宣纸上洇出蛛网般的荧光纹路。

"《证类本草》记载当归用量随部位变化,"她抽出镇纸下的宣纸,"凶手不知道明代以前的药典用的是..."纸页撕裂声打断了她的话。

陆祯手中的处方笺残片在颤抖,阳光穿过窗棂上的冰裂纹,在他脸上割出细碎的光斑。

"死者最后撕碎的是这个。

"他将拼凑好的纸片平铺在案头,半夏看见满纸狂草写着同一味药——当归,当归,当归,每个字的竖钩都带着刀劈斧凿般的力度。

"强迫性书写。

"半夏的指尖抚过纸背的凹痕,"中毒后期的神经兴奋症状,类似...类似..."她的喉咙突然发紧。

记忆深处浮现出爷爷发病那夜,毛笔在宣纸上拖出的蜿蜒血痕,也是这般癫狂的轨迹。

陆祯的体温计发出嘀鸣。

他正在测量书案边缘的温度:"23.6℃,与尸温推算的死亡时间吻合。

"镜面般的黑檀木桌面映出他紧蹙的眉峰,"但这里有个矛盾点。

"半夏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青铜兽首香炉里积着灰白的香灰,插着三支未燃尽的线香。

"降真香。

"她拈起香灰在指腹揉搓,"《香谱》说此香能通神明,但..."她突然将香灰凑近鼻尖,"混着龙脑的味道,这配方是镇魂用的。

""监控显示死者十点五十分进入书房,"陆祯打开平板电脑,"十点五十五分,周淮安医生送来煎好的中药。

"视频里的白大褂男人端着青瓷药盅,胸牌在走廊壁灯下泛着冷光。

半夏注意到他左手小指戴着枚骨戒,戒面刻着衔灵芝的蛇形。

"药盅碎片在厨房找到,残留药液检出当归挥发油超标三十倍。

"陆祯的指尖划过屏幕,画面定格在周淮安转身的瞬间,"但你看他的虎口。

"半夏的瞳孔骤然收缩。

男人执药盅的右手虎口处,有一块菱形的灼伤疤痕,边缘呈焦黑色,中央却透着诡异的青。

"火针疗法留下的印记,"她感觉后颈汗毛竖立,"而且是九针中的大针,专治痈疽恶疮。

"窗外忽然传来瓦片碎裂的脆响。

陆祯的配枪己经上膛,半夏却冲向雕花木窗。

在推开窗棂的刹那,她看见白大褂衣角闪进西厢房的月洞门,惊起的乌鸦撞碎了一池晨雾。

"他还在宅子里!

"半夏的膝盖撞上窗台,腐朽的木刺扎进掌心。

陆祯的脚步声在走廊炸响,对讲机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各小组注意"。

她翻身跃出窗户时,旗袍女人昨夜的惨叫突然在耳畔复现,那溃烂的疮口在记忆里汩汩冒着靛蓝色的脓血。

假山石上的青苔还凝着夜雨。

半夏循着断续的沉香气息穿过回廊,白大褂的身影总在转角处倏忽即逝。

当她冲进药圃时,晨露正从当归叶尖坠落,在陶制研钵里敲出空灵的叮咚。

晒药架上的竹筛微微晃动,某个铜秤砣还在惯性下画着圆弧。

"周医生!!

"半夏的喊声惊飞了药叉上的麻雀。

她看见晾晒的黄芪堆后露出半截白大褂,却在伸手掀开的瞬间闻到刺鼻的酸腐——那是浸泡着蛇胆的醋坛。

脚步声从身后包抄时,她己经捏住藏在袖口的毫针。

"别动!

"陆祯的枪口抵住她的背心,"看地上。

"晨光斜切进回廊,浮尘在光束中显形。

半夏看见青砖地上蜿蜒的水痕,每隔三块砖就有一滴深褐色的液体。

"是煎药时洒落的药汁,"她蹲下身用试纸蘸取,"但颜色不对..."试纸瞬间变成靛蓝色,边缘泛起细密的泡沫。

陆祯的瞳孔缩成针尖:"pH值1.2,这是...""浓硫酸。

"半夏甩着灼痛的手指,"药盅里的不是当归汤。

"她突然冲向回廊尽头的佛堂,经幡无风自动,檀香中混着淡淡的血腥气。

鎏金佛像的莲花座下,半幅白大褂正被血渍浸透。

周淮安仰面倒在蒲团上,喉结处插着支犀角砭石针,针尾刻着衔灵芝的蛇纹。

他的右手紧紧攥着本焦黄的册子,封皮上《郑氏医案》西字正在晨光中淌出血色。

"死亡时间不超过二十分钟。

"陆祯检查着尸僵程度,"凶器是..."他试图拔出砭石针,针身却突然碎裂,青灰色的粉末簌簌落下。

"别碰!

"半夏用银针挑起粉末,"这是淬过尸毒的虎撑骨粉,《洗冤录》里记载的验尸官禁药。

"掀开周淮安的衣领,颈侧浮现的暗紫色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向下颌。

陆祯的紫外线手电扫过尸体面部:"表皮出现大理石样纹,这是...冷冻过的尸体?

""是冰魄针。

"半夏的银针突然变黑,"凶手用冰鉴保存毒针,刺入后毒质随体温升高而扩散。

"她翻开周淮安的手掌,生命线被刀疤截断处,刺着个墨绿色的"叛"字。

对讲机突然爆出电流杂音:"陆法医。

陆法医!

郑太太在羁押室抽搐,瞳孔变成蓝色了!!!

"半夏猛然回头。

佛龛上的长明灯倏然熄灭,经幡的阴影里传来细碎的摩擦声。

她举起手机照明,看见墙面上用血画着巨大的当归图腾,根部纠缠成八卦中的坎卦。

在卦象中央,粘着片新鲜的蓝花楹花瓣,露珠正沿着叶脉滚落,像一滴迟到的眼泪。

陆祯的配枪上了消音器:"这宅子下面有东西。

"沉闷的爆炸声就在这时从地底传来。

整座佛堂开始震颤,香炉里的香灰腾起遮天蔽日的尘雾。

半夏在崩塌的梁柱间看见地道入口,腐朽的台阶通向深不见底的黑暗,石壁上用朱砂画满眼睛状的符咒。

"跟着血滴!

"陆祯拽着她跃下台阶。

半夏的掌心擦过潮湿的岩壁,苔藓的腥气中混着当归的苦香。

在转过第三个弯道时,他们看见了那具悬在空中的青铜药炉——炉膛里燃着靛蓝色的火焰,正在煅烧某种布满血管状纹路的骨片。

"是《岐黄秘卷》的残页。

"半夏的声音在洞穴里激起层层回响,"用童女血煅烧,可显影..."她的后颈突然触到冰凉的金属。

"放下那个。

"阴影里传来砂纸摩擦般的嗓音,"除非你们想和郑国栋一样,变成药渣。

"陆祯的枪口在瞬间调转方向,但那人更快。

寒光闪过,半夏看见自己的发丝被削落,在靛蓝火焰中卷曲成灰。

在火星迸溅的刹那,她看清了凶手右手的骨戒——戒面上衔灵芝的蛇眼,嵌着郑国栋书房里的玉髓碎片。

地道深处传来水声轰鸣。

当第一波暗潮裹着腥臭扑来时,陆祯的手电筒照亮了洞顶密密麻麻的钟乳石。

每根石柱上都倒悬着风干的药尸,当归须根从他们空洞的眼窝里长出,在气流中摇曳如招魂的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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