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白的剑锋在咽喉处划出血线，身后却传来江停云沙哑的嗤笑。
"好个移魂幻术。
"红衣少年从楚昭影子里浮出半身，指尖缠绕着猩红丝线，"可惜幻境里的丫头，身上没有青莲香。
"楚昭瞳孔骤缩。
记忆如潮水冲刷着封印裂痕——三百年前那个血月夜，真正的林霜白正是用这句话识破心魔幻象。
眼前少女的裙角突然扭曲，化作三条狐尾扫过地面。
"破！
"红衣少年屈指弹出血珠，幻象崩碎成漫天流萤。
真实的林霜白倒在十步之外，掌心攥着的玄冰剑己结满霜花，剑穗上挂着半块染血的桂花糕。
"霜白！
"楚昭踉跄着扑过去，发现她脖颈浮现青黑咒文。
那些纹路与他心口疤痕如出一辙，正贪婪吮吸着少女周身萦绕的青光。
红衣少年突然按住他肩膀："别碰！
这是换命咒发作的征兆。
"思过崖底传来锁链拖曳声，无数血色符文从石壁渗出。
楚昭怀中的林霜白突然睁眼，瞳孔变成妖异的竖瞳，五指如钩刺向他心口。
"杀了你...就能结束轮回......"剧痛袭来的刹那，楚昭体内迸发金光。
九道锁链虚影自心口浮现，其中一道应声而断。
红衣少年放声大笑："原来如此！
玄真老儿竟用九幽锁仙链困住你的魂魄！
"楚昭反手握住林霜白的手腕，发现她皮下涌动着黑色蛊虫。
那些蛊虫背甲上赫然刻着医仙谷徽记，正是顾清弦昨日用来敷伤的药蛊。
"清弦不可能......""怎么不可能？
"红衣少年弹指击碎袭来的蛊虫，"你那位医修好友此刻正在药人窟，往活人身上种噬心蛊呢。
"崖下突然升起冲天火光。
楚昭看见顾清弦的白玉药杵悬在半空，杵身缠绕着密密麻麻的傀儡丝——另一端连着三十六个药人，每个头顶都插着三寸金针。
"昭哥哥小心！
"林霜白突然清醒，翻身将楚昭护在身下。
三支淬毒弩箭穿透她左肩，将两人钉在刻满符文的石壁上。
鲜血顺着凹槽流淌，竟激活了整座献祭大阵。
"时辰到了。
"玄真子的声音从阵眼传来，"多谢霜白丫头做阵引。
"楚昭浑身骨骼发出脆响。
封印接连破碎两道，磅礴魔气自地脉涌入西肢百骸。
他看见江停云在火光中起舞，血玉骰子化作十二尊恶鬼修罗；看见顾清弦面无表情地操纵药人，将同门师兄弟撕成碎片。
最刺眼的是林霜白心口绽开的青莲——那分明是前世圣女魂飞魄散时，他亲手种下的往生印。
"这就是你们要的九窍玲珑心？
"楚昭握住插入胸膛的弩箭狠狠拔出，魔血浇灌在献祭阵上。
红衣少年化作血雾没入他眉心，三百年前的记忆终于完整：所谓玄霄宗，不过是镇压魔尊残魂的囚笼；而他们西人，皆是轮回镜中重复千年的祭品。
玄真子终于露出惊恐之色："你怎么能冲破......"话音戛然而止。
楚昭捏碎了他的喉骨，就像捏碎当年那只递来毒茶的瓷碗。
林霜白残留的最后一丝灵气缠上他手腕，化作新的红绳。
"别变成他......"少女在他怀中消散成萤火，"阿昭...要记得桂花糕的甜......"药人窟方向传来巨响，顾清弦的药杵洞穿了自己胸膛。
江停云拖着残破身躯爬来，血玉骰子拼成往生阵图："楚哥...这次...换我替你......"楚昭站在血海中央，看着掌心蠕动的金色蛊虫。
这是林霜白最后留给他的礼物——净世青莲的种子，正在魔血中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