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拖油瓶
甘清抹了抹嘴边的油渍，伸手拿了只虾，熟练的一掰，一扯，露出洁白的虾肉，紧接着在浓稠的汤汁里一滚。
姿势之熟练，可见是个资深吃货。
汤米夫人此时从后厨出来，又端了一盘菜出来，还顺便拎了几瓶麦酒。
“诶，真的不用了。”
甘清看着又一盘色相极佳的硬菜，感觉刚咽下去的虾蟹就要从嗓子眼爬上来，忙摆手拒绝：“我还得赶路。”
“没事，带路上吃。”
汤米夫人豪迈的一挥手，说着开了瓶麦酒放在甘清面前：“我再去给你装点特色，你都带着。”
“哎，别人都说不要了。”
小汤米——伊莱恩先生刚开口说话，就遭到了自家母亲炫酷的嘲讽。
“闭嘴，看你那幼儿准则去。”
“我那是准骑士准则！
你这是在侮辱骑士！”
伊莱恩怒视着母亲，虽说是个即将成为准骑士的人了，可究竟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在极力模仿大人的说话方式时候，一言一行还在冒着青春期的傻气。
汤米夫人无视了自家的傻儿子，招呼老汤米过来帮忙，最后硬是把甘清本就不太富裕的空间魔法堆得满满当当。
甘清也没拒绝，只是临走时，将毕业前攒下的一小半积蓄——一枚小小的米娅银币，留在了柜台上。
谁料汤米夫人眼尖。
身高不到一米五矮胖的夫人疾走起来却像一颗发射出去的肉弹，死死按住了她还没收回的手。
“我的老天！
快拿回去。”
甘清未经训练的身体不敌常年在厨房忙碌的女人，那枚银币在一波兵荒马乱后重新回到了她的衣兜里。
她理了理充满皱褶的衣袖，愁眉苦脸的把银币收回空间魔法：“哎，我成吃霸王餐的人了。”
“我爷俩命都是你救的。”
老汤米笑呵呵的看着夫人是如何对付魔法学院的高材生，灌了口酒。
“一码归一码。”
屋里的光线开始忽亮忽暗——油灯快灭了，甘清挥挥魔杖，屋内顿时亮堂起来。
“我做这样的事会丢失信仰的。”
——这话纯属扯淡，甘清就从没信过神。
但汤米夫妇信了，一辈子没见过大城市，知道的神只有玛丽圣母和米娅挨家挨户都会来宣传的帝国教会，他们对神学信仰之类就像老鼠对待大米之神，保持了极高的敬意。
二人嘀嘀咕咕商量了一阵，还是昧不下良心收这枚银币，于是和甘清商量了下，决定让出除良心外第二珍贵的东西。
第二天一大早，夫妻二人便带着儿子与甘清告别。
然后，在挥手告别之际，夫妻二人鞠躬：“贝拉女士，拜托您了。”
阳光如同昨天一样灿烂，只是身边的人让人讨厌。
“伊莎贝拉......小姐。”
“嗯。”
“......没什么。”
“......伊莱恩，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伊莱恩眨眨眼，眼里闪着清澈的光：“当然可以。”
“哦，伊莱恩。”
甘清住进学院后就再没说过脏话了，但这会罕见的升起了莫名的火气。
“你有病吗？”
这是一位很少说脏话的精灵女士口中最具恶意的话语。
......就这样，汤米夫妇将伊莱恩交了出去。
“魔法学院的高材生一定能把你削成人才。”
他们这么对小汤米说。
但具体行不行，最后是人才还是人棍，就只有甘清知道了。
甘清花了一天时间又走回了魔法学院，出去的时候两手空空，回来时魔法空间却装满了各样的干粮和汤汤水水，身后还跟着小拖油瓶伊莱恩同学。
两人走在常青藤树荫的走廊下。
清晨的阳光，照在了学院的各个角落，到他们这，就成了星星点点的碎光。
“贝拉...姐。”
伊莱恩把到嗓子眼的女士二字咽了下去：“那边在干嘛？”
甘清把注意力从青石路上转移到别处，以往练习魔法的草坪上，正站着许多青年男女。
毕业季，学院内按照惯例，要举行为期一周多的庆典。
大概是应届生躲在这享受最后的学院生活。
但这些都和她没什么关系，甘清把目光收回，思绪又不知道悠悠的晃到了哪去。
“我以后也会像这样毕业吗？”
倒是伊莱恩不知道受了什么***，突然冒了句出来，眼神还停留在草坪上的那几对毕业生身上。
“啊，嗯，差不多。”
甘清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对骑士学院了解不多，只好糊弄两句。
“那感觉倒是不错。”
伊莱恩似乎想到了什么，浑身打了个颤，眼睛都微眯起来。
不错吗？
甘清没想明白不错在哪里，摇摇头。
她前几届就参加了毕业典，只不过是被一个同研究会的学姐拉过去的。
一群人凑在一起，聊着学院几年经历过的事，时不时的笑出声来，亦或是说些伤感的话，引得在校生也不禁流出眼泪。
大家都在感叹青春易逝，唯有被学姐拉到中央的她尴尬得不知所措。
从那以后，自己似乎就被排除在同班同学之外了？
诶？
也好像是一首都是那样。
她走在这段无数次踏足过的绿茵下，像是忘记了身边的身影，脚步渐渐的，愈走愈快。
负责心理健康的老师似乎还提醒过自己，说什么来着？
总之是让她多找机会和同学处处。
然后那段时间里她就一首注意着开饭时间，一到点就准时靠到人群中间。
这么想来感觉自己那时就像个无聊的饭桶。
甘清想到这，被身边的声音唤住了。
“贝拉姐......贝拉姐？”
“嗯，什么？”
伊莱恩脸上掩饰不住的笑，像是发现自己是压线入学的新生。
“我、我今晚住哪啊？”
哦对，得赶紧拿行李，现在出发的话晚上还得找住处。
“稍等，拿完行李就走。”
“诶？
不住学校里吗？”
“嗯?”甘清也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伊莱恩。”
“嗯？”
“我己经毕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