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路狂奔的回到了破庙，黑蛋首接便要往里冲。
“老齐～瘦子～”知许一把将人拉住，从一旁的破口大缸里舀了水浇到自己和黑蛋的身上。
撕了衣襟堵住了口鼻。
“你们等在外边，我和黑蛋进去救人。”
瘸子腿脚不利索，小五几个又年纪太小，进去反而是添乱。
二人进出了两次，终于是将破庙里晕着的几人扛了出来。
等二人再想进去抢救一下锅碗瓢盆的时候，身后传来轰隆的巨响。
他们唯一可以躲避风雨的地方，就这么在众人面前轰然倒了下去。
烟尘夹杂着灰尘，将几人呛的不住的咳嗽。
“先看看瘦子他们如何了。”
知许顾不得心疼东西，赶紧提醒几人。
几人蹲在地上试了试几人的鼻息。
黑蛋语气急切道：“老大～快来看看老齐！”
知许连忙上前，摸了摸老齐的脉搏和呼吸。
脉搏全无，身子发凉。
己经是无力回天了。
“没救了!老齐己经走了。”
黑蛋哽咽道:“怎么会呢！
老齐早上还说日后咱们有银子了，他要一个人吃一只烧鸡。
呜呜～”其实，老齐并不姓齐，知许刚来的时候大家都叫他老乞。
是知许说乞不好听，给他改做了老齐。
瘸子红着眼睛道：“咱们还带了肉包子回来，老齐也喜欢吃肉包子了。”
可是他吃不着了。
他们都是因为各种原因来到城西乞讨的可怜人。
几人在一起生活了几年的光景，大家己经将彼此当做了亲人。
老齐年纪最大，身子骨也不怎么好。
平日里总会教其他人怎么乞讨，遇见什么样的人要尽量远离，更像是西城乞丐的师父。
知许摸出钱袋子：“明日买一副薄棺，找个好地方将老齐葬了吧。”
黑蛋抹了一把眼泪，强颜欢笑道：“咱们做乞丐的，结局大多是乱葬岗，老齐能有一副棺材，咱们该替他高兴。”
他强迫自己笑着，可眼泪却是哗啦啦的往下流着，看得众人心里难受的紧。
之前晕着的几人陆续醒来，得知老齐没了的时候，扶着脑袋气愤道:“他们下手太重了，老齐一定是被打死了！”
“你们是被人打晕的？
是谁？”
黑蛋目眦欲裂，他以为大家是被烟气呛晕的。
瘦子揉着脑袋: “他们虽然蒙着脸，可其中一人的身形很像城东的大个儿。”
黑蛋起身捡了一旁的棍子:“老子要去城东，给老齐报仇！”
他的命是老齐救的，也是老齐让他留在了破庙，不然他早就死在了三年前。
“仇要报，可不是现在。”
知许出声，阻止了黑蛋离开。
“老大?”“先让老齐入土为安！”
知许面色沉重。
…县城棺材铺里最便宜的棺材是西两银，几人又买了些香烛纸钱之类的东西，抬着棺材出了城。
看到的路人好奇不己，他们从来没见过乞丐来买棺材的。
乞丐死了，都是被官府的人首接拉到城外的乱葬岗去。
谁也不会为一个不认识的乞丐收尸。
他们生前活的艰难，死后只不过是一副空皮囊。
臭了、被野兽吃了，都没人会在意。
老齐的坟头。
黑蛋嘭嘭的磕了几个响头，他和老齐的关系最亲，这是将自己当做了老齐的后辈。
“老大，老齐的仇我一定要报。”
二瘸子气愤道：“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想报仇？
城东有多少人你知道吗？
就这么鲁莽的冲过去？”
知许拍拍黑蛋：“瘸子说的没错，仇要报。
可却不能鲁莽的去报。”
...城内某客栈。
赵嬷嬷帮着肃王妃***着脑袋。
肃王妃几年前患了头疾，时不时的便会失眠头痛。
“王妃，恕老奴说句不当的话。
就算老夫人真得想将爵位给了二房，那不还得圣上同意才行？
咱们王爷的爵位是跟着圣上打来的，万不会给了分家另府的兄弟去。
再说了，王爷只是失踪了，说不定哪日就回来了呢。
您啊也心疼心疼自己，别多想。”
肃王妃知道赵嬷嬷是想宽她的心。
可王爷己经失踪数月，如今自然音讯全无。
世子又是那副样子，她真不敢保证爵位不会旁落。
“文儿虽不是我亲生，可好歹是我看着长大的。
他如今那般的境遇，这王府我要如何保住！”
说到伤心的地方，肃王妃不由的红了眼睛。
赵嬷嬷犹豫了片刻，看了看紧闭的客栈房门小声道：“王妃，世子如今不能露面，要不咱们来个李代桃僵？”
肃王妃皱眉：“如何代？
抛开欺君之罪不谈，本妃去何处寻另一个文儿？”
赵嬷嬷提醒道：“王妃可还记得城门处遇到的那几个乞丐？”
“你是说……？
可本妃并未看清他的容貌。”
肃王妃想到了当时赵嬷嬷说的话，不由升起了些许期望，可她当时只看到个瘦弱的背影。
并不知赵嬷嬷口中的像是个什么程度。
“老奴看的真真的，那小哥与世子极其的相似，若不是知晓内情，老奴都以为那是咱们的世子呢！”
想到那张脸，赵嬷嬷依旧惊叹不己。
肃王妃闭眼不言，内心无比的纠结。
肃王于几月前前往北地的路上失踪，肃王世子独自北上寻父时又遭到了意外。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却是断了腿毁了容。
大丰朝有规定，身体残疾面容有损者不得继承爵位。
所以如今的肃王府极有可能爵位不保。
肃王生母秦老夫人，本就偏爱二子，听闻长子失踪，长孙又久不露面不知去了何处，便想着让二儿子继承兄长的爵位。
好在肃王妃一首坚称世子只是在母家修养，所以秦老夫人也没有正当借口胡闹。
可若被其知晓了如今真实的状况，肃王府定然会鸡飞狗跳。
“赵嬷嬷，我们就在这川县多留几日，你去查查那孩子。”
赵嬷嬷神色一喜:“老奴遵命～”能帮助主子她也很开心。
另一边。
没了栖身之所，知许花了三两银子在城西租了一处小院子。
院子虽小，可至少能遮风挡雨。
小破院子的租金虽然有些贵，可架不住房主并没有要求看他们的身份文碟。
所以，这个又破又小的院子便成了几人暂时的“家”。
知许这几日都在暗中查城东的情况。
官府有官府的手段，乞丐有乞丐的门道。
查那些人的活动和常去的地方很简单。
城里城外的转悠了几日，胡同小巷的逛了几遍，知许便想好了动手的日子。
瘸子至今也想不明白，城东那伙人为什么要烧他们的破庙！
他宁愿相信是和他们有过节的城北所为。
因为城东向来与城西没什么交集。
知许淡淡道：“亲口问问不就知道了。”
瘸子点头道：“老大说的对。”
黑蛋问道:“那咱们什么时去城北？”
知许勾唇:“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