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异术惑众起波澜
"自那日祠堂公审，晚之小姐像换了个人。
"扫洒丫鬟压低声音，"前天她盯着膳房的腌菜坛子，竟说出什么‘亚硝酸盐致癌’的怪话。
""昨儿更邪乎！
"另一个声音发颤，"她让马夫在草料里掺海带灰，说是防‘甲状腺肿’..."我摩挲着袖中炭笔。
这具身体的记忆正在与我融合，原主连《千字文》都背不全，如今却要解释微量元素——确实惹人生疑。
西郊矿场的晨雾裹着硫磺味，族长给的《天工开物》残卷在掌心发烫。
篡改过的***写着"硝七硫二"，这配比连爆竹都做不响。
"小姐，这就是硝洞。
"矿工老赵眼底藏着戒备。
洞壁渗出淡蓝结晶，我蘸取尝了尝——硫酸铜的涩味。
真正的硝石该是墙角的潮解物，手指搓揉会发黏。
"装神弄鬼！
"林雪柔的马车卷尘而至，她今日戴着面纱，那日被火燎伤的脸还未痊愈，"父亲说了，若午时炸不开矿脉就把你送去寺庙永远…"她突然噤声。
我正将木炭碾成细粉，三种原料按75:15:10混合。
低钾血症让手腕发抖，这具身体太虚弱了。
"啊～有刺客"她突然惊叫。
侍卫的箭矢擦过我耳际钉入岩壁，碎石簌簌落下。
"未时三刻要试爆。
"我盯着日晷阴影，"现在杀我，谁给族长演示雷火开山术？
"林雪柔的蔻丹掐进掌心。
矿工们远远围观，几个妇人开始撒糯米驱邪。
试爆场挤满族老时，我正用棉线缠绕引信。
突然有人高喊："她袖中藏着巫蛊人偶！
"人群哗然，两个婆子冲上来扯我衣袖。
"这是比例尺。
"我举起自制的卡尺，黄铜片在阳光下泛冷光，"《考工记》载，营造法式需..."巨响吞没了话音。
山岩崩裂的瞬间，我扑向掩体。
气浪掀飞族老们的幞头，林雪柔的尖叫声混在碎石雨中。
硝烟散尽，矿脉露出赤红辰砂。
老赵突然跪地高呼："雷火现世！
女娲娘娘显灵了！
"族长的玉扳指裂成两半，他枯槁的手攥住我手腕："你不是晚之，你到底是谁，从何处学得此术？
""《天工开物》第三百二十页。
"我翻开残卷，篡改的字迹在阳光下现出重影，"有人用雌黄涂改原文..."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我说我是梦中得祖师爷传授，你们信吗？
书页突然自燃，青蓝火焰中浮现银粉勾勒的矿脉图。
人群炸开惊呼，我望着灰烬中的大景龙脉图——与现代临洮矿脉完全重合。
回府的马车上，老管家递来青瓷瓶："族长赏的补血丸。
"我嗅到铁锈味，这分明是硫化汞。
"告诉族长，我要三成矿利建格物院。
"将药丸碾碎撒出车窗，"另请送来《齐民要术》全卷。
"车帘外闪过玄色衣角，螭虎纹玉佩在暮色中泛冷光。
那日墙头的神秘人尾随车队，他的马蹄声与护卫节奏不同——是战马的步伐。
柴房门口堆着新硝石，我却摸到竹筐底的密信："子时三刻，西角门"。
展开瞬间瞳孔骤缩，泛黄的宣纸上画着现代等高线图，标注处正是辰砂矿脉。
子夜的梆子声裹着秋雨。
我贴着墙根摸到西角门，却见林雪柔的丫鬟正与黑衣人交易。
他们手中的瓷瓶，正是族长赏的"补血丸"。
"此毒三月毙命。
"黑衣人嗓音沙哑，"告诉二小姐，矿脉图..."瓦片突然碎裂，我后退撞翻陶瓮。
袖箭破空而来时，玄衣男子揽我腾空，箭矢没入他左肩。
月光照亮他侧脸——剑眉入鬓，眸色竟泛着实验员特有的化学灼伤斑。
"姑娘认得等高线？
"他低笑时，袖中滑出鎏金怀表，"还是该称你...林研究员？
"我浑身血液凝固。
那怀表背面刻着清华园日晷图案，秒针正在倒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