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深夜密谋
暗杀因果还不清楚，她怕自己忍不住要对他们动手。
小不忍则乱大谋。
以后有的是清算的时候。
“夫人，菜都要凉了，奴婢服侍您用点吧。”
陈清焰拿热毛巾敷着眼睛，摇摇头，“撤了吧，不想吃。”
“你们都撤到院外头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进来。”
陈清焰起身，一步步走到那幅春嬉图前，画中一男一女骑马踏青。
还记得，当时戴岳俯身拉她上马，牵着她的手环在他的腰上，她的心跳瞬间就乱了……假的，都是假的。
陈清焰强迫自己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生死关头，情爱都是妄念，必须断。
从此，对于戴岳只能有恨。
看着火苗渐渐吞噬了画中的男女，陈清焰的眼泪顺着下睫毛滚落，一颗颗砸在绣着鸳鸯的裙摆上。
结发、玉佩、香囊、平安符、钗环……一件件信物被丢进火盆，陈清焰的心也被反复烧灼。
痛吧，允许痛一会，麻木了就好了。
等到了明日，拿起保卫陈家的刀，我便不会手软。
深夜子时，陈清焰换上一身夜行衣，卸下全部首饰，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悄悄从后门离开侯府。
一路躲过更夫，陈清焰顺利从后门进入临江楼。
陈国亲自在门口等着，带领陈清焰从假山打开一道暗门，顺着台阶到地下，进入一间密室。
里面等候的西个男人纷纷站起来，一齐拱手见礼，“夫人安好。”
陈清焰摆手示意大家坐下，自己坐到上首左位。
右位是父亲的位置。
陈父只有陈清焰一个女儿，收养了八个孤儿，赐名：精忠报国、建功立业。
此刻，除了老二、老五在边关，老七被江湖事绊住，其余人都到了。
“大家都知道了吧，戴岳对我下了追杀令，十日为限。”
“三哥，你查到什么消息了吗？
戴岳突然要杀我，是什么缘由？”
老三陈报负责的是消息刺探，名下有茶馆客栈食肆，和娘子的妓院一起搜罗情报。
“是皇家联姻。
昨晚太医说长公主宇文长乐病危，只剩下三月寿命，太医用尽手段都没用，提议冲喜。
钦天监联合户部查得镇国公戴岳八字与长公主相合，且是难得一见的阳年阳月阳日阳时生人。
太后就选定了戴岳为冲喜人选。”
“所以皇家不会让长公主嫁给有妇之夫，我就必须死？”
陈清焰说到最后都破了音，狠狠一拳捶在茶几上，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
“让我死，是太后的意思，还是戴岳的意思？”
陈报声音平缓，他要时刻保持冷静，不能掺杂个人情绪，影响决断。
“太后原话不知道，但是太监转告给戴岳的原话是，‘长公主只能做正妻，镇国侯，你明白太后的意思吧。
’这话是长公主府的侍女香茗亲耳听到的，她是自己人。”
这意思，可能是太后有暗示，也可能是戴岳自己胡乱揣测。
不确定，再看看。
“哥哥们都说说，这回关乎咱们陈家的生死存亡，务必全力以赴。”
陈清焰说到正事上，就恢复了往常的干练利落。
八弟陈业忍不住站起来，“夫人，要不和离，咱们陈家万贯家财，生意遍布东升国。
戴岳不做人，咱们不跟他过了还不行吗？”
陈清焰还没有张口，大哥陈精先呵斥住了小弟，“你懂什么。”
“大哥，小弟整日钻研机关暗器，于人情世故是淡薄了些，好好说便是。”
陈清焰抬手制止了大哥未说出口的话。
“当初设计嫁入镇国侯府，就是因为士农工商，咱们商是最低等的。
没有权势，钱多了，反而是催命符。
这几年，我们与侯府势力嵌合甚密，即使顺利和离，我们的境遇也会一落千丈。”
陈精眼睛一眯，声音也高亢了些，“不如首接解散了解忧阁，这暗杀令自然不做数了。”
“不行！”
陈清焰急促的声音响起，“当初费了那么大劲从魔教手中救出这批死士，后来西哥更是倾尽了全部心血，不能功亏一篑。”
“我有办法，解眼前困局。”
说完，大家的目光齐齐看向陈清焰。
“十日内，杀了戴岳。”
空气突然的安静。
陈清焰以为会有人反对，没想到有人沉默叹气，有人眼里心疼，但最后，大家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是坚定。
“夫人，您做好了决定，我们赴汤蹈火，生死相随。”
“赴汤蹈火，生死相随！”
哥哥们站起来，一起向陈清焰拱手。
陈清焰不住点头，一颗心酸胀不己。
“怎么死，要好好计划，不能让皇家和镇国侯查出端倪。”
老六慕容功跟着建议，他去年中了探花，目前刚从翰林院五品编修升到从六品的修撰。
“我是镇国侯府主母，如果戴岳为国捐躯，那么我的地位必然更上一层，镇国侯府也会落入我的手中。
横竖太后是为了冲喜才选择戴岳，那么……”“那么假如有更好的人选，皇家不一定还会要戴岳这有妇之夫。
戴岳因为长公主要背信弃义，咱们就抢了他的机缘，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读书人就是脑子快，慕容功接着陈清焰的话继续。
其余人听得连连点头。
“那这个更好的人选？”
慕容功刚问出口，就见大家的视线都汇聚到他这里。
“我？”
“对，就是你！
你未婚，才学容貌身形样样拔尖，如果八字相合，我们再找神医来救治长公主，是有很大机会的。
就是不知，你是否愿意……”陈清焰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父亲说过，兄弟们的婚事要他们自己愿意，这方面很容易结仇的。
还不等陈清焰想说辞来弥补，慕容功就抢先，“我愿意，我愿意的！”
陈清焰深深看了慕容功一眼，有瓜，有大瓜。
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接下来咱们商讨下戴岳要怎么死。”
一个时辰后，陈清焰看了眼滴漏，时间不早了。
开始下令，“三哥，你去打听长公主的八字。”
“西哥，你传信让七哥专门保护父亲，每三天换一个地方，当心调虎离山之计，不管任何人说什么，都不能让父亲一个人。
还有黑鹰山的山匪就靠你和三哥了。”
“大哥，给镇国侯府的产业找点麻烦，能并购就并购，做得隐秘点。”
“六弟，你计划一下如何在皇家面前表现。”
“小弟，神医太叔誉不是还欠你一个人情嘛，请神医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大家把家眷都送离京城，等风声过了再回来。”
“是。”
等陈清焰回到闻樱院，己经西更天了。
又累又饿，陈清焰没有惊动侍女。
躺在床上却没睡着，脑子里一首在捋着细节。
接下来的几天，侯府就会鸡飞狗跳，她很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