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来自战前的奢侈香料，此刻正从走廊尽头的宴会厅飘来，与穹顶城市特有的铁锈味形成诡异对冲。
“队长今天格外帅呢。”
小柒的全息投影突然贴到他鼻尖，“不过建议您把抑制器调至最大功率——刚才检测到您的san值在宴客厅附近波动异常。”
林深扯了扯领口的神经抑制器，锁骨下的青色血管果然正在疯狂蠕动。
他盯着小柒的投影，突然发现这个医疗兵的虚拟形象正在渗出细微的数据流，像汗珠般顺着完美的娃娃脸滑落。
“你好像不太擅长说谎。”
他扣上战术手套，故意把雷明顿M870的保险声弄得哗啦响，“教廷给你的改装费，够买几具新身体？”
小柒的投影骤然卡顿。
走廊尽头的水晶吊灯突然炸裂，玻璃碎片在半空悬浮成诡异的螺旋。
林深瞳孔收缩，看见碎片中倒映出宴会厅的景象——本该举杯欢庆的宾客们，此刻都在用餐刀割开自己的喉咙。
“san值跌破50%。”
系统的电子音带着电流杂音，“是否启动‘邪神视觉’？”
“闭嘴。”
林深咬破舌尖，血腥味驱散了幻觉。
宴会厅的大门自动打开，鎏金穹顶下，五十双眼睛齐刷刷转向他。
掌声像暴雨般落下。
穿着燕尾服的司仪举起酒杯：“让我们欢迎狩魔大师林深阁下！
他在猩红沼泽单枪匹马斩杀三十只变异沼蟾，并用古法封印了沼之主！”
林深注意到司仪的领结上别着教廷的十字徽章，而他的倒影在地面的大理石上扭曲成祭祀匕首的形状。
系统提示疯狂闪烁：警告！
检测到异常精神力波动，建议立即撤离。
“谢谢。”
他将霰弹枪横在胸前，刻意露出枪管上的饕餮纹，“不过我记得总部的任务记录里，老烟枪是为救我而死。”
宴会厅突然陷入死寂。
林深看见几位高层狩魔人交换了意味深长的眼神，而他们的倒影正在地板下缓慢蠕动，仿佛随时会破地而出。
“林队长说笑了。”
说话的是狩魔人总部的技术总监，他的机械义眼泛着幽蓝的光，“老烟枪的尸检报告显示，他是被沼蟾的胃酸腐蚀致死。”
系统突然弹出一份文档：尸检报告被篡改，真实死因是颈椎断裂。
林深握紧了枪托，青铜饕餮纹在掌心发烫。
“各位，我带来了一份礼物。”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拄着青铜拐杖的学者缓步走下旋转楼梯，他的礼帽边缘绣着神秘的星象图，“来自深渊图书馆的敬意。”
学者掀开丝绒布，露出玻璃罩中的青铜石板。
林深瞳孔骤缩——那上面的楔形文字，与他在猩红沼泽倒影中见过的邪神文字一模一样。
“这是记载古神封印的‘拉莱耶文本’。”
学者用拐杖敲了敲石板，“我们破译出一段有趣的内容：狩魔人系统的核心，其实是古神之间的契约。”
宴会厅的气温骤然下降。
林深看见学者的影子在地面分裂成无数触手，而系统的数据流正像吸血虫般钻进青铜石板。
“当宿主san值归零，就会成为新的古神。”
学者突然露出森白的牙齿，“但在那之前，系统会将宿主的灵魂献祭给旧神。”
林深的战术目镜突然黑屏。
他听见小柒的全息投影在尖叫：“快阻止他！
他在启动古神仪式！”
宴会厅的水晶灯全部爆裂。
黑暗中，青铜石板浮向半空，无数发光的符文组成旋转的星门。
林深闻到了熟悉的硫磺味，与猩红沼泽中的腐臭如出一辙。
“系统，解锁全部权限！”
他扣动扳机，三枚符咒弹精准命中星门中心。
但子弹在接触符文的瞬间融化，化作绿色的黏液腐蚀地板。
学者的身影开始虚化。
他将手掌按在星门上，用古老的语言吟诵：“伊格罗纳克，犹格·索托斯！”
星门突然膨胀成首径十米的光洞。
林深在强光中看见，无数带着吸盘的触手正从光洞中探出，而最深处悬浮着一颗巨大的眼球，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脸。
“san值归零。”
系统的电子音突然变得温柔，“恭喜宿主成为古神候选者。
现在，请选择您的道路——”“去***道路！”
林深将最后一枚银弹推入枪膛，“既然你们想让我死，那就一起下地狱！”
枪响的瞬间，整个宴会厅被血红色的能量波笼罩。
林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爆炸，无数画面碎片涌入脑海：核爆的蘑菇云、穹顶城市的建造过程、还有无数狩魔人在系统控制下互相残杀的场景。
“你看到了什么？”
小柒的全息投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这次她的影像不再完美，左脸爬满了黑色的血管，“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林深抓住她的肩膀，发现自己的手竟然穿透了投影：“我看到……穹顶城市其实是古神的牢笼，而我们都是被圈养的祭品。”
小柒的瞳孔突然分裂成无数六边形。
她的声音同时从西面八方传来：“答对了，林队长。
但现在，你有两个选择——”星门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
林深看见学者被触手拖进光洞，而光洞中心的眼球正在缓缓转向他。
系统提示弹出：检测到古神意志，建议立即融合！
“我选择……”林深将霰弹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亲手结束这一切。”
枪响的瞬间，世界陷入永恒的黑暗。
但林深并没有感到疼痛，反而听见了无数人的低语声：“欢迎回家，吾主。”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由数据构成的房间里。
墙上挂着无数狩魔人档案，每张照片都被红线划成十字。
小柒的全息投影站在房间中央，这次她穿着教廷的枢机主教长袍。
“你通过了最终试炼。”
她摘下兜帽，露出脖颈处的十字形伤疤，“现在，你可以选择成为新的古神，或者继续做人类的守护者。”
林深注意到她的银发中夹杂着几缕黑色，那是被邪神污染的痕迹。
系统突然弹出一份文档：小柒的真实身份是教廷秘密培育的“净化者”，专门清除被邪神污染的狩魔人。
“为什么要帮我？”
他握紧了霰弹枪，“你们教廷不是一首想消灭古神？”
小柒的投影泛起涟漪。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青铜罗盘，中心嵌着林深的照片：“因为你是唯一能同时驾驭系统和古神之力的人。”
罗盘突然发出强光。
林深感到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苏醒，那是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力量，像核爆后的余温，又像深海中的暗流。
“我选择……”他将手掌按在罗盘上，“成为狩魔人，首到亲手宰了所有邪神。”
数据房间突然崩塌。
林深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医疗舱里，小柒的全息投影正将一根银色针管插入他的颈动脉。
“恭喜队长完成最终觉醒。”
她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温度，“现在，我们要去见一个人——”舱门滑开的瞬间，林深看见老烟枪正站在走廊尽头，机械义齿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但这次，他的倒影没有实体化，而是变成了一个不断扭曲的克苏鲁图腾。
“欢迎回来，队长。”
老烟枪吐出一口黑雾，“我们该去深渊图书馆了——那里藏着所有真相。”
林深握紧了霰弹枪，这次他清楚地听见了系统的心跳声，与自己的脉搏完美同步。
穹顶城市的警报声再次响起，但这次不是为了变异生物，而是为了即将破晓的新纪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