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转账记录，家教广告下终于有了第一条回复："急寻数学陪练，时薪200，联系人周女士。
"窗外的月光被乌云吞噬，他听见隔壁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母亲又在用被子捂着嘴咳嗽了——上辈子这个细节被他忽略过无数次，首到CT片上的阴影吞噬所有希望。
"喂？
"接电话的女声带着浓重哭腔，"您真能保证孩子考上重点高中？
"林羽握笔的手顿了顿。
草稿纸上列着明天要买的清单：母亲的胃药、妹妹的模拟卷、还有李浩父亲的犯罪证据复印件。
他放柔声音："周女士，令郎最近是不是总说头晕？
特别是上数学课时？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
女人突然崩溃大哭："你怎么知道？
医院查不出毛病，可他今天把模拟卷全撕了..."林羽闭眼回忆上辈子的新闻：房地产大亨周明远的独子周子轩，在高考当天从考场顶楼纵身跃下。
遗书上写着"再也解不开人生的方程式"。
"明天下午三点，带他去游乐场。
"林羽在日历上画圈，"记得买彩虹棉花糖和氢气球。
"上辈子那个自闭症少年的葬礼上，他亲眼看见棺木里塞满没拆封的乐高玩具。
挂断电话时，台灯突然爆出火花。
黑暗瞬间吞没房间，林羽僵在原地——这场景与上辈子停电夜的重合得可怕。
那夜妹妹被催债人按在墙上，手电筒的光束照着她流泪的脸。
"哥..."虚弱的呼唤从门缝传来。
林羽冲出去时，看见林婷蜷缩在厨房角落，手里还攥着半块冷掉的馒头。
"婷婷！
"他打翻的酱油瓶在地面蜿蜒成黑色溪流，"怎么回事？
""王奶奶说...说最后一次试药给双倍钱..."少女青紫的嘴唇不住颤抖，"我想给妈妈买新围巾...天气预报说今年冬天特别冷..."林羽扯开妹妹的衣袖，崭新的针孔在苍白的皮肤上排成触目惊心的队列。
他抱起轻得像纸片的少女往医院狂奔，雨水和泪水在脸上混成滚烫的河流。
急诊室的蓝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当护士抽出第五管血时，林婷终于恢复意识："哥...钱...""钱个屁！
"向来温润的少年第一次爆粗口，他颤抖着抚上妹妹冰凉的脸颊，"你知不知道那些药会让人心脏衰竭？
知不知道去年就有试药员猝死？
"少女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忽然抓住哥哥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单薄胸腔下传来急促的跳动："可是哥...你的录取通知书...要五千块..."心电图监测仪发出刺耳鸣叫。
林羽在眩晕中看见无数记忆碎片：母亲深夜粘鞋底的身影，校长办公室里的助学金申请表，还有李浩把钞票甩在他脸上时的狞笑。
"林羽家属！
"护士举着单据冲出抢救室，"病人需要立刻安装心脏起搏器，押金三万！
"雨水顺着发梢滴在缴费单上，红色印章模糊成血泊。
林羽摸出陈振东的名片，金属质感的名片边缘割破指尖。
当他按下号码时，ICU的玻璃映出他扭曲的倒影——那是个十八岁的少年，眼中却燃烧着困兽般的凶光。
"陈先生，我是白天救猫的学生。
"他对着话筒轻笑，声音却冷得像手术刀，"听说您正在竞标旧城改造项目？
我这里有份关于李国强的有趣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