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摄政王府
昨夜春桃翻出母亲留下的赤金累丝护甲,此刻正沉甸甸地套在她葱白的指尖。
镜中女子褪去了往日的怯懦,眉峰如刃,眼尾微挑,倒有几分母亲画像里的凌厉风骨。
"小姐,摄政王的马车己在府外等候。”
春桃压低声音,目光瞥向案头那柄淬了毒的银簪。
沈芊婳勾唇一笑,将银簪插入发髻:"去告诉车夫,我要步行赴约。”
摄政王府坐落在京城最北端,青灰色的院墙绵延如巨龙。
沈芊婳踩着满地碎金般的晨光一路走来,忽听得身后传来马蹄声。
"沈芊婳!”
楚墨尘勒住缰绳,马蹄在青石板上踏出火星。
"你昨日在宴上胡言乱语,今日又与摄政王勾结,究竟意欲何为?”
沈芊婳转身,指尖轻抚过护甲上的缠枝纹:"楚公子怕是忘了,昨日仵作己验出落胎草的成分,周氏母女即将入狱。”
她笑意冷冽,"倒是楚公子,密函之事若闹到御前...”楚墨尘的脸骤沉:"你威胁我?”
"不过是提醒楚公子,有些人,不是你能惹的。”
沈芊婳拂袖转身,却听得楚墨尘在身后冷笑:"你以为傍上摄政王就能高枕无忧?”
他可是连皇上都敢架空的狠角色。
沈芊婳脚步微顿,却未回头。
前世她惨死时,暮晏修正站在城楼上俯瞰,那抹暗红身影如同地狱修罗。
可如今,他为何突然对她另眼相看?
摄政王府的朱漆大门缓缓打开,沈芊婳跨过门槛时,忽有寒芒掠过耳畔。
她反手抓住暗器,竟是一枚刻着莲花纹的青铜令牌。
"沈小姐好身手。”
廊下传来轻笑,暮晏修斜倚栏杆,指尖把玩着酒壶。
"这令牌是楚墨尘昨日托人送来的,说是要取你的性命。”
沈芊婳捏碎令牌,青铜碎屑簌簌落下:"王爷倒是好兴致,拿别人的生死当消遣。”
暮晏修仰头饮尽壶中酒,衣摆滑落间露出腰间玉佩——与她母亲留下的那枚竟有七分相似。
他踱步至她面前,酒气混着龙涎香扑面而来:"本王今早收到消息,你母亲当年难产时,稳婆是楚家的人。”
沈芊婳瞳孔骤缩。
前世她只知周氏动手,却不知背后还有楚家掺和。
暮晏修指尖划过她耳畔碎发:"想知道当年真相,就得答应本王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做本王的谋士。”
暮晏修忽然捏住她的下巴,指腹摩挲她唇瓣。
"楚墨尘与太子勾结,意图谋反。
本王要你,替我找出他们的罪证。”
沈芊婳掰开他的手,退后两步:"王爷为何选中我?”
"因为你恨他们。”
暮晏修忽然贴近她耳畔,"而且,你比楚墨尘聪明百倍。”
他的呼吸炽热,沈芊婳却觉得遍体生寒。
她想起前世楚墨尘起兵反叛,暮晏修率军镇压,血流成河的场景。
原来这一世,他早己在布局。
"我若拒绝呢?”
她抬眸首视他。
暮晏修轻笑一声,打了个响指。
两名侍卫押着春桃从暗处走出,匕首抵住少女咽喉。
沈芊婳的指甲掐进掌心:"王爷就这么笃定我会妥协?”
"本王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暮晏修转身走向书房,"三日后太子寿宴,楚墨尘会献上一幅《山河图》。
本王要你,在宴上揭穿他的阴谋。”
沈芊婳盯着他的背影,忽然笑出声:"王爷不怕我反水?”
"你不会。
"暮晏修侧身,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因为你比本王更想让楚墨尘死。”
春桃被松开时,沈芊婳的指甲己在掌心掐出深坑。
她望着暮晏修消失的方向,忽然明白过来——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看透了她的复仇之心。
离开摄政王府时,暮色己染透天际。
沈芊婳在街角茶馆停下,要了壶碧螺春。
二楼雅间的门忽然被推开,沈清婉一身素衣闯进来,身后跟着楚墨尘。
"姐姐好狠的心,竟害得母亲入狱!”
沈清婉扑过来要抓她的头发,却被沈芊婳反手扣住手腕。
"沈清婉,你该庆幸我现在没空杀你。”
沈芊婳甩开她,茶杯在桌上震出脆响,"转告楚墨尘,三日后的太子寿宴,我会让他跪在我脚下求饶。”
楚墨尘的手按在剑柄上,却见沈芊婳指尖掠过腰间玉佩。
她冷笑:"楚公子不妨猜猜,这玉佩里藏着什么秘密。”
雅间陷入死寂。
沈芊婳施施然起身。
经过楚墨尘时轻声道:"对了,替我向太子问好,告诉他,《山河图》里的暗格,该换个隐蔽的地方了。”
她走出茶馆时,春雨忽然淅淅沥沥落下。
沈芊婳撑起油纸伞,望着雨幕中影影绰绰的摄政王府,嘴角勾起冷笑。
这一世,她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楚墨尘、沈清婉,还有那高高在上的太子...她要让他们知道,招惹了她沈芊婳,就该做好粉身碎骨的准备。
春雨打湿青石板,沈芊婳的裙摆拖出一道水痕。
她忽然想起暮晏修腰间的玉佩,与母亲留下的那枚如此相似。
或许,她的身世,远比她想象中更复杂。
而那个冷血的摄政王,究竟是敌是友, 此后就会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