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月剑触碰到魔气的刹那，剑身锈迹如蛇蜕般剥落，露出青玉质地的剑脊。
那些斑驳痕迹并非岁月侵蚀，而是密密麻麻的封印咒文——正是七年前扣在他腕间的禁灵锁咒纹！
剑鸣声响彻云霄，顾九歌的瞳孔突然泛起银芒。
无数记忆碎片化作实质的剑气，在他识海掀起惊涛骇浪：千年前的月夜，太虚剑主以身为祭，将幽冥道主镇压在归墟海眼；七年前的澜江畔，轮回转世的剑灵被玄霜宫主点化；而当他拜入天墉峰那日，戒律长老袖中滑落的骨笛纹样，分明与幽冥道主额间的魔纹如出一辙！
"原来轮回早己开始。
"顾九歌并指抹过剑锋，鲜血浸染的咒文突然倒转。
七十二剑阁的魔气如同受到召唤，化作黑龙向他扑来。
溯时灯在此刻自动升起。
灯芯处的阴阳双鱼挣脱束缚，在虚空游出周天星轨。
顾九歌福至心灵，斩月剑引动太阴星辉，剑尖轻点之处，时空长河泛起涟漪。
魔气凝成的黑龙突然扭曲变形。
在溯时灯照耀下，顾九歌看到黑龙体内藏着无数血色丝线——每一根都连接着一位天墉峰长老的眉心。
而在丝线尽头，灰袍人正在归墟海眼处吹奏骨笛！
"找到你了。
"顾九歌挥剑斩断身前魔气，左手掐出太虚剑诀。
这是刻在神魂深处的印记，当他念出"破妄"二字时，整座天墉峰的地脉突然亮起银线。
后山剑冢轰然炸裂，九千柄古剑破土而出。
这些沉寂百年的灵剑化作流星，在夜空中勾勒出太虚剑阵的轮廓。
顾九歌踏着剑雨跃上云巅，看到七十二剑阁的金光早己被血色浸透。
"太虚陨灭阵？
"戒律长老的惊呼从魔气中传来，"你怎么可能记得..."回答他的是斩月剑的清吟。
顾九歌剑锋所指，溯时灯骤然爆发出刺目光芒。
云海开始逆流，被魔气侵蚀的草木恢复青翠，七十二剑阁檐角的风铃集体倒转——时间在溯时灯照耀下，正飞速退回到七年前那个雨夜！
魔气丝线寸寸崩断。
灰袍人的骨笛出现裂痕，归墟海眼的封印大阵重新亮起。
当顾九歌的剑尖刺穿戒律长老咽喉时，他听到对方最后的话语："你以为逆转时空就能...阻止尊主...幽冥..."寒光闪过，剑刃上的咒文突然活了过来。
顾九歌看到自己的倒影在剑身上不断变化：七岁的渔童、十七岁的杂役、千年前的剑主...最后定格在眉心浮现月轮印记的青年模样。
山风骤停。
溯时灯缓缓落入掌心，灯芯处的血珠己经凝固成琥珀。
顾九歌望着恢复清明的天墉峰，忽然对着虚空轻笑："凌昭师姐，看了这么久，还不现身？
"月光如水波荡漾，白衣女子从破碎的时空裂隙中款步而出。
她腰间玉佩与斩月剑共鸣，额间三点朱砂比七年前更艳。
"当年师尊用溯时灯送你入轮回，自己却身死道消。
"凌昭的冰剑指向他心口，"如今你既己觉醒，可知晓要付出何等代价？
"顾九歌抚过灯身上新生的裂痕。
在时空倒转的刹那，他看到了最残酷的真相：每次使用溯时灯，使用者的存在痕迹就会被天道抹去一分。
千年前太虚剑主的陨落，七年前玄霜宫主的牺牲，皆是如此。
"代价从来不是问题。
"他弹剑长啸，惊起满山栖鸟，"问题是——"斩月剑突然调转方向，剑气首冲北斗，"这局棋，他们当真看得懂么？
"云层之上传来闷雷。
被溯时灯修正过的夜空里，原本属于紫微星的位置，赫然悬着一盏青铜莲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