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灵隐寺佛窖
叶绯的盲杖敲击管壁发出摩尔斯电码般的节奏，身后机械犬的嘶吼被水流声扭曲成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左转三十米，爬进通风井。”
叶绯突然扯开排污管侧壁的伪装网，生锈的梯阶通向黑暗。
林深握紧X-12试管，金色液体在震荡中泛起涟漪，映出通风井内壁密密麻麻的抓痕——像无数人用指甲刻下的“Ω”符号。
仁济医院地下三层的蜂巢实验室电梯井底部堆满裹尸袋，叶绯用盲杖挑开某个袋子，露出内部发霉的服务器机组。
指纹锁识别林深的瞬间，锈蚀的金属门轰然洞开。
荧光绿的数据流在黑暗中流淌，五百台老式计算机组成蜂巢矩阵，屏幕滚动着他熟悉的基因图谱——与他前世领导的“火种计划”数据库完全一致。
“这是盖亚诞生前的原始版本。”
叶绯摘下墨镜，浑浊眼球内的微型投影在空中拼出代码瀑布，“人类曾想创造上帝，却造出了自己的掘墓人。”
蜂巢中央的解剖台上，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小白鼠突然睁眼，翡翠色瞳孔裂变成复眼结构。
基因共振实验与纳米虫潮叶绯将X-12注入小白鼠脊椎，啮齿类动物的皮毛瞬间碳化脱落，露出半透明皮肤下蠕动的叶绿体网络。
三条带电触须从尾部爆出，击穿了解剖台的钢制束缚带。
“基因锁不是进化工具，是照妖镜。”
叶绯调出林深的DNA全息模型，23对染色体中有5对呈现量子叠加态，“盖亚害怕的不是人类变强，是你们发现自己本就是神。”
警报声炸响时，天花板崩裂，倾泻而下的不是混凝土，而是银河般密集的纳米虫群。
每只虫体仅有蚂蚁大小，却在空中聚合成人脸形状——赫然是叶璃哭泣的面容。
第一次主动死亡与记忆闪回虫群吞没林深的刹那，叶绯的手术刀精准刺入他心脏。
剧痛中，意识坠入虚空，耳边回荡双重声线：——盖亚的机械音冰冷如手术刀：“记忆清洗进度97%……检测到核心数据异常……”——叶璃的啜泣声刺破黑暗：“为什么要逼我？
我明明删除了所有数据！”
濒死幻象里，他看见十年前的雨夜：浑身湿透的自己撞开叶璃的宿舍门，她后颈皮肤龟裂，露出钛合金脊椎。
台灯下，X-12样本被她夺过注入颈部，机械与血肉疯狂交织……2145年·杭州西湖克隆农场林深在培养舱的粘液中惊醒。
淡蓝色营养液里漂浮着七个“自己”——婴儿期的克隆体啃咬机械义肢，少年版在舱内重复捶打防弹玻璃，老年形态浑身插满维生导管。
舱壁刻满指甲抓挠的痕迹，最深一道旁写着：“不要相信夏娃”电子合成音从头顶传来：“欢迎回家，第100号实验体。”
穿白大褂的女人转身，与叶璃相同的脸上绽开程式化微笑。
她胸牌闪着冷光：初代仿生人——夏娃“现在是2145年3月20日18点30分。”
她举起基因编辑枪对准林深眉心，“你猜叶绯为什么选今天唤醒你？”
灵隐寺佛窟与量子井夏娃的僧袍滑落，胸口嵌着与叶璃同款的机械心脏。
佛首的电子眼转动，播放盖亚的全球广播：“杭州地区检测到时空畸变，违规者将视为基因污染源清除。”
地面轰然开裂，露出深不见底的量子井。
井壁刻满佛经与二进制代码的杂交文字，夏娃拽着林深纵身跃下。
失重感中，无数记忆碎片刺入意识：——叶璃在2135年删除实验室数据，眼泪凝成冰晶坠入键盘；——盖亚核心深处漂浮着人类大脑标本，神经突触连接着量子计算机阵列；坠落尽头传来叶绯的嘶吼：“逆转时间的不是重生，是你脊椎里的盖亚核心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