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景,乃是皇帝内定的驸马人选。然而,长公主江纪棠,却在偶然间,对一位男子一见钟情。
为了能嫁给那个心心念念的爱人,她毅然决然地抗旨。只见她直直地跪在宫门口,身姿倔强。最终,她被施以重罚,整整七十二鞭,一鞭又一鞭地落下。
顾承景匆匆赶过去时,映入眼帘的,是浑身皮开肉绽的江纪棠。她的衣衫破碎,鲜血淋漓,染红了身下的地面。可即便已经伤痕累累到这般田地,她依旧不肯松口。
“父皇,儿臣心爱的男子是延礼。此生,儿臣唯一会嫁的人,永远只会是他!”她的声音,带着坚定,在宫门口回荡。
一旁的太监心急如焚,只能不断地变换着说辞,试图劝服她:“长公主殿下,您这又是何苦呢?”
“顾公子与您青梅竹马,陛下早就为你们定下婚约,许他为长公主驸马。如今,怎可能让您嫁一个家世普通、来路不明的男子?”
“再说了,顾公子性情温和。将来他做了驸马,您要是实在喜欢孟公子,收他为面首,想必顾公子也定不会为难他。您没必要为了这事,搭上自己的性命呀!”
江纪棠眉头微微紧锁,一字一句,说得斩钉截铁:“我从未喜欢过顾承景,我与他的婚约,是父皇强加给我的。”
“此生,我只会嫁给我心爱的男子为妻。”
“更何况,顾承景是武将之子,难登大雅之堂,他与我本就不是一路人。”
好一个“难登大雅之堂”。一墙之隔外,顾承景闭上了双眼,呼吸微微颤抖。他家世代为将,父亲、母亲,还有六个兄长,皆为国战死沙场。到如今,顾家一脉,仅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人。
如此忠肝义胆、为国捐躯的顾家,怎就难登大雅之堂了?正因为他家世代忠良,皇帝才会许他为长公主驸马。可偏偏,江纪棠不喜欢他。
她嫌弃他日日舞刀弄枪,只懂得打打杀杀,不像其他贵族公子那般知书达理。一开始,她对他只是冷淡,倒也没有否决两人的婚约。直到,她遇到了那个自称从未来世界穿越而来的孟延礼。
听说,孟延礼会吟诗,能制盐,还会做肥皂,甚至能做出京中贵妇们喜爱的化妆品。一时间,所有人都对他折服。而向来清冷矜贵的江纪棠,竟也对他一见钟情,自此深陷其中,一发不可收拾。
顾承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在自己心中如同风光霁月般美好的女子,一步一步,走向他人。
出神间,孟延礼不知何时冲了出来。他满脸泪痕,哭着跪倒在江纪棠面前,心疼得无以复加。
“纪棠,你起来,不要再坚持了!”
“我退让了,我认输了好不好!”
“你嫁顾公子吧,我愿意做面首,只要你好好的!”
江纪棠缓缓抬眸,眼神温柔,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珠,眼底满是柔情:“延礼,莫哭。”
“你说过,在你的世界,做面首对你而言是一种羞辱。所以今日,我就算是死在这儿,也绝不可能委屈你当面首。”
“我同你承诺过,此生我的夫君,只会是你一个人。”
孟延礼感动得泪水决堤,还想再劝。只是,未等他开口,江纪棠已经吻住他,将他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嘴里。
“延礼,我心意已决。”
话落,她再次看向身边行刑之人。
“继续!如若父皇执意如此,我宁愿死在此处!”
鞭子伴着雨水,一鞭又一鞭,重重地砸在她的身上。鲜血被雨水冲散,渐渐地,将整片地面都染得鲜红。终于,她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昏迷前,她望着大殿的方向,艰难地开口。
“父皇……儿臣的驸马,只能是心爱之人……”
“求父皇……收回成命……”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顾承景,身形微微摇晃。在这一刻,他终于接受了江纪棠不爱自己的事实。她的心中,根本没有他的位置。他又何苦横在两人中间,让彼此都为难。他顾承景,爱得起,也放得下!
看着倒在雨里、浑身是血,被侍卫慌张送去太医院的江纪棠,顾承景久久注视。随后,他整理好衣冠,一步一步,踏进了大殿,跪在当朝天子面前。
“陛下,臣请求陛下解除长公主殿下的婚约!”
听到顾承景的请求,皇帝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心虚。当朝长公主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子,不惜与功臣之子悔婚,这事要是闹大了,总归是有损皇家颜面的。
于是,听到他这么说,皇帝立刻叹了口气,安慰起他来:“承景,你与长公主的婚事,是朕亲口答应的。你放心,只要朕在,长公主驸马只会是你。”
顾承景扯出一抹苦涩的笑:“陛下,我与长公主殿下有缘无分,感情之事强求不来。”
“如今,拓跋一族屡屡侵犯我朝边境,边境的百姓日日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朝中无将,导致边塞十二城尽失。所以,今日臣请求领军出征,替陛下夺回被抢走的土地,还边塞人民一片安宁。”
闻言,皇帝瞬间神情严肃起来:“承景,如今顾家只剩你一人,朕答应过顾爱卿,一定护你周全。出征九死一生,朕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你放心,长公主那边,自有朕去周旋,你只管安心准备亲事便是!”
顾承景摇了摇头:“陛下,正是因为臣是顾家后人,更有责任承担起匡扶社稷、拯救百姓的重任。若是父亲在世,知道如今边塞民不聊生,定也会同意臣的请求。”
“请陛下同意,让臣领兵出征!”
听闻他如此忠贞为国的话语,皇帝不由得想起顾家满门战死的场景。当时,尸体身披顾家军旗帜,十里长街,百姓送行哀悼。皇帝眼眶微微泛红:“若一去不回呢?”
顾承景抬起头,微微一笑:“那便一去不回。”
皇帝心中挣扎许久,最后狠狠一拍大腿:“好!不愧是顾家后人。既如此,朕便准了你的请求。出征前,朕许你一个条件,无论什么,朕都答应你!”
顾承景沉默片刻,而后,声音一字一句,响彻大殿。
“既如此,臣请求陛下,同意长公主殿召孟公子为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