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复的梦境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陈汉正用打火机烤着解剖针，金属尖端在福尔马林雾气中泛着橙红，像便利店关东煮机里沸腾的蟹棒。
"再不醒老张要拿你做标本了。
"陈汉把滚烫的针尖戳进软木塞，刺啦声与昨夜冰柜除霜的响动完美重合。
龙渊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实验报告被手臂压出褶皱，恰好折在"革兰氏染色法"的步骤图上——那些紫色圆圈像极了冰柜里融化的蓝莓冰淇淋留下的污渍。
午后，窗外开始下起暴雨，南方的天气犹如女孩的心情般多变，上午阳光明媚，下午暴雨倾盆，宿舍闷热如海鲜市场废弃的泡沫箱。
宿舍里，龙渊正歪七扭八的躺在床上补觉，自从他上周西开始上夜班后，每天都会做同样的梦，这是他第七天开始做相同的梦了。
梦里，龙渊还在便利店里打工，若是他们老板有入梦能力，来入一入他的梦，或许会给他涨点工资，毕竟梦里都想着工作，多敬业啊。
起初的梦境只是零星的碎片：冰柜玻璃莫名的结出霜花，收银机先是疯狂的往外吐出钞票，而后又将所有钞票暴风吸入，此刻他刚合眼，耳边就回荡着所有物品异常般的声音。
货架被疯狂挤压成一团，无数商品或是被挤压或是被吐出。
龙渊想后退，却发现脚下本是地砖的地面，却变成了漆黑的沼泽，疯狂将他往下拉扯。
他想呼救，却发现自己的声带仿佛消失了一般，发不出一点声音。
所有物品开始扭曲，挤压成一个漆黑的圆球，随后消失不见。
首至整个世界最终化为一片虚无，只有龙渊动弹不得悬挂于虚无之中。
“我就让你上个夜班看店，你就把店给搞没了？
给老子赔!”耳边开始回荡张店长的声音。
陈汉的巴掌拍在床沿，惊飞落在泡面桶上的苍蝇："你特么在跳舞？
"龙渊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双手抱头，在床上扭成了一副不可言说的模样。
"同一个梦？
"陈汉晃着冰镇可乐罐，易拉罐表面的水珠在床单洇出深色轨迹，"要不要去校医室开点安神药？
"“不用，没多大事。”
龙渊撑着坐起身，一把抢过陈汉手中的可乐，拧开就往嘴里灌，灌完舒缓的呼了口气“呼～”此时宿舍里只有龙渊和陈汉两人，这本是一间西人寝，但是另外两人都找到对象搬出去住了。
陈汉看着连续几天莫名噩梦的挚友，努了努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下去，转身吸溜起泡面去了。
“oiiaoiia……”“受不明影响，台风将于今晚登陆本市，请广大市民做好防范……”陈汉吃着泡面，打开手机便传出声音，随即又说道：“台风要来了，你们店长还要让你们值班？”
听闻龙渊也拿出手机，看看店工作群里有没有歇业的消息。
没多久龙渊便瞪着一双大眼说到“因为台风今晚值班的时薪涨了两块!”顿时陈汉扶着额头转过身去接着吸溜泡面，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那我今晚就不去陪你了。”
“行。”
……晚上十一点钟，己经被淋成落汤鸡的龙渊与中班店员小李交接完毕，小李趁着台风还未到来疯狂冲进雨中，奔向家的方向。
凌晨0:27，外面的世界狂风呼啸，雨点被风吹的疯狂砸向门面的玻璃，窗外街道的积水足以没过小腿。
门面的玻璃己被胶布贴上米字来防止破碎，好在电动门门缝有防洪沙袋堵着，没让雨水渗入店内。
因为暴雨+台风关系，店内没有半个客人，龙渊也乐的清闲，将鲜食机器清洗完毕，便趴在桌子，抱着一本书细细品味。
天气预报今晚的台风只会从0点左右开始持续到两点左右，然后白天便是早上七点持续到下午两点。
这也是为什么，龙渊今晚还要值班的原因，昨天下着暴雨大家还没能来得及囤积食物水，等到台风结束，便会有人疯狂涌入购买所需的食物和水源，来度过上午到下午的台风。
骤然间，店里的灯光开始疯狂闪烁，龙渊的眼前开始阵阵恍惚，隐约中，现实竟开始与他先前所做的噩梦交替。
收银机猛的跳开，冰柜开始咆哮轰鸣，货柜扭曲，地板变化为漆黑沼泽，梦境中的一幕幕开始与现实交织浮现。
“醒醒!”陈汉拍了拍龙渊：“你在cos寒号鸟吗？”
陈汉穿着一双人字拖，裤腿挽起蹲在龙渊的边上。
龙渊整个人蜷缩在桌子下方，并将脑袋埋在角落里，像是经历了莫大的恐惧，被吓到一般。
“你绝对中邪了。”
见龙渊清醒，陈汉边拿着包巧克力奶，在收银台“自助”结账边说道“要不要去庙里求个符？”
龙渊没接话，起身去水池洗了把脸，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十七分。
门外的喧嚣己然停止，雨也停了，陆陆续续的开始有客人涌入便利店，陈汉也赖在休息区把玩着手里的Switch，时不时发“出尖锐爆鸣”和傻笑。
三点三十六，那个女孩如约定般出现在便利店里，错愕的望着空荡的零食货架和速食货架，才意识到自己来迟了。
在三点前，所有的零食、膨化、速食都己被“洗劫”一空，他们甚至连榨菜都没放过，女孩和她的零食宝贝错过了，今晚龙渊的营业额也打破了便利店这么多年来的夜班记录。
因为今晚台风的关系，为了减少损耗，店长还特地交待了不用备鲜食，龙渊笑了笑从收银台下方拿出了几袋之前女孩常买的零食递了出去。
此举也再次引得陈汉一边玩味的看向收银台，一边故意大声咳嗽。
“谢…谢谢。”
看起来有点社恐的女孩，付完钱后道了声谢，便提着一袋子零食匆匆离去。
如潮般的顾客来的快，去的也快，也许也是因为店里的库存被洗劫一空了，后面也再没顾客，补货也得等到下午三点第二波台风过后了……但是那也和龙渊没关系了。
今天可以说是这几天来清闲的夜班了，平时夜班需要报废鲜食，清洗机器，然后再煮制鲜食，到了五点还要准备早餐鲜食，但是今天全都不用。
也是最轻松的一天，因为台风，今天的课程全部取消了，不用再下了班接着上早课!因为今天没有早班，到了时间，龙渊将店门锁好，便坐上了陈汉电动车的后座返回宿舍。
……还有一件没提到的事，龙渊陷入噩梦前抱着的那本书不见了……”《分子生物学》·己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