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中那本光绪年间的《诗经》孤本正在发烫,仿佛感应到了即将到来的命运。
"同学,这里禁止闲杂人等进入。
"清冷的男声惊得她后退半步,抬头正撞进一双琥珀色的眸子。
顾言倚在雕花门框上,白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墨色山水纹身。
他指尖还夹着半支燃着的线香,青烟袅袅间隐约可见修复台上摊开的《楚辞》残卷。
林夕的视线掠过他胸前的金丝楠木名牌——古籍修复社社长。
她将檀木匣抱在胸前:"我要见陈教授。
""陈老在临摹《快雪时晴帖》。
"顾言首起身,185的身高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现在能保护这本《毛诗》的只有我。
"林夕瞳孔骤缩。
父亲临终前说过,这本家传《诗经》的来历只有林顾两家知晓。
她下意识后退,后腰却撞上黄花梨书案,案上铜鎏金兽耳炉里沉香灰簌簌而落。
"小心!
"顾言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腰。
檀木匣脱手而出的刹那,泛黄的纸页如蝶翼纷飞,他另一只手竟在半空接住了所有散页。
林夕这才看清他腕间的纹身是《山海经》中的文鳐鱼,在光影中恍若游动。
"《唐风·蟋蟀》三章,每章八句。
"顾言将书页按顺序叠好,指腹抚过卷首的藏书印,"林氏鉴藏?
你是林伯庸先生的后人?
"窗外银杏叶沙沙作响,林夕望着他翻飞的长睫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
父亲曾说顾家独子天生过目不忘,六岁能辨古籍真伪,今日一见竟比传闻更甚。
"叮——"下课铃惊起檐下白鸽。
顾言忽然握住她的手腕,指尖薄茧擦过脉搏:"跟我来。
"穿过紫藤缠绕的回廊时,林夕闻到若有若无的沉香味。
顾言推开天光室的瞬间,她屏住了呼吸——整面玻璃幕墙外,千年银杏的鎏金落叶正随风起舞,室内悬着二十余盏宣纸灯笼,每一盏都誊着《诗经》的句子。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顾言点亮一盏灯笼,暖光映亮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林小姐可知《豳风》这句的真正含义?
"林夕正要回答,手机突然震动。
匿名短信赫然写着:"今夜子时,书贩会来取货。
"配图正是她藏在宿舍的檀木匣。
顾言的手还握着林夕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渗入血脉。
天光室里的宣纸灯笼突然齐齐晃动,玻璃幕墙外的银杏叶在暮色中翻卷如金箔,映得他腕间文鳐鱼纹身泛起幽蓝微光。
"他们怎么会知道檀木匣的位置?
"林夕盯着手机屏幕,后背渗出冷汗。
父亲临终时用朱砂在匣底绘制的辟邪符咒,此刻正在暗格里隐隐发烫。
顾言突然松开手,从腰间锦囊取出一枚龟甲。
林夕认出那是商周时期的占卜甲骨,龟裂的纹路上还沾着暗红朱砂。
"坎为水,艮为山。
"他指尖划过卦象,眉峰微蹙,"今夜子时,东北方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