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宇看着指尖渗出的血珠悬浮在半空,像一串凝固的玛瑙。
七盏青铜灯在混沌雾霭中亮起时,他右臂龙鳞突然倒竖——那些灯芯燃烧的,正是他记忆深处的场景。
第一盏灯炸开冰蓝色火焰,映出母亲临终的画面。
这次他看清了,母亲咳出的不是冰渣,而是细小的青铜碎屑。
"宇儿...雷鸣涧..."记忆中苍白的手掌这次突然攥住他手腕,将半块玉佩按进他血肉里。
真实的灼痛让张晓宇惨叫出声,丹田星屑突然组成北斗阵型,竟在皮肤表面刻出与青铜棺相同的星图。
"剑骨要醒了。
"慕雨凝的声音隔着棺壁传来,却带着三重回声。
张晓宇发现自己的脊骨正在凸出体表,锋利的骨刺挑破青衫,在虚空中划出玄奥轨迹——正是天衍剑法起手式。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舞剑,每招每式都精准复刻寒潭底老者传授的招式,但瞳孔却逐渐蒙上白翳。
第二盏灯燃起时,宗祠血夜重现。
张晓宇的剑锋穿透黑衣人虚影,却见父亲被血刃贯穿的胸膛里飞出只冰蝶。
那冰蝶落在剑尖瞬间,他遗忘了一部分童年记忆——母亲卧房里那面雕着星图的铜镜,在意识海洋里碎成粉末。
"不能忘!
"张晓宇咬破舌尖,借着血腥味抢回身体控制权。
龙鳞右臂插入第三盏灯的火焰,抓取到的竟是寒潭底那柄青铜剑的剑鞘。
当剑鞘与新生剑骨相触时,棺内突然下起青色的雪,每片雪花都映着慕雨凝在不同时空的画面:有时是襁褓中的婴儿,有时是白发苍苍的老妪,但心口剑疤始终未变。
第西盏灯显影的却是张晓宇未曾见过的场景:三百黑衣人跪拜血色祭坛,祭坛中央悬浮的正是他的生辰八字。
当剑骨操纵他劈向这幕幻象时,整座青铜棺突然翻转,棺椁内壁渗出猩红黏液。
这些液体具有灵性般缠绕住张晓宇西肢,将剑骨彻底压回脊椎。
"时辰到了。
"慕雨凝的声音突然在颅内炸响。
第五盏灯剧烈晃动,映出寒潭底部隐藏的冰窟。
张晓宇的母亲被玄冰封在正中,眉心插着半截青铜剑尖——那剑尖的花纹,与他手中剑鞘完全吻合。
龙鳞右臂不受控制地插入心脏位置,挖出血淋淋的星屑结晶,而第六盏灯在此刻轰然爆裂。
混沌雾霭开始坍缩,张晓宇发现自己的记忆正被黏液抽离。
第七盏灯微弱欲灭时,他猛然将星屑结晶塞入灯芯。
火焰暴涨的刹那,他看清冰窟深处还有九具冰棺,每具棺中都封着与他容貌相似的青年,其中一人额生龙角,手中紧握的正是完整的青铜剑。
棺椁发出洪荒巨兽般的嘶吼,黏液凝结成茧。
张晓宇在彻底被剑茧包裹前,瞥见慕雨凝正用桃木簪剖开自己心口,金血浇灌的虚空中浮现出青铜巨门的倒影——正是雷鸣涧入口那扇门的镜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