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章 霍霍霍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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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影底下,一辆灰色的湘A奔驰停在门口,等司机将车停下,几个解家伙计立刻干脆利落的下车,分列左右站开。

等其中一个伙计拉开车门,解雨臣这才不紧不慢的走下车,白色的运动鞋踩在地上。

他穿着一身灰色系单薄的运动衣,头发也轻飘飘的,今天并没有刻意打理头发喷发胶,倒显得十分清爽,没了往日的气场。

秀秀坐在车上,百感交集,这下坏了,要是见了老太太还能不露馅儿?老太太火眼金睛,一下子就能看出来这个秀秀芯子不对吧?

怎么办?尿遁能行么?

好像不太行……解雨臣敲了敲车窗,“到家了,你打算在车上坐着生一桶豆芽吗?”

幽默,你很幽默。

他诧异不解,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按理说,失忆了性格也不会改变,怎么秀秀失忆之后变得这么奇怪呢?

秀秀这会儿身上穿着一条浅色系的露肩长裙,头发也编了一条辫子侧歪着从肩膀处耷拉下来垂在胸口。

她垂着眼睫,想了想,算了,避无可避。

推门走下车,提着一个名牌小包。

主动等着人来,开门之后,一身旗袍的霍宁宁第一个走了过来,优雅得体。

她担忧的看向秀秀,上下打量了一遍,握住她手腕。

“秀秀,好些了吗?

这是伤到哪里了?”

秀秀努力回忆了一下,这美人大概是自己的堂姐,她指了指头。

“伤到脑子了……”这话也是外焦里嫩,一旁的一位年轻男士笑得合不拢嘴,后嗓门都露出来了。

他抬眼看向秀秀,“真伤到脑子了?

那可真是坏了……”霍秀秀想了半天,愣是没想明白哪里好笑了?

还有这个人,又是哪位?解雨臣这才无奈叹气,“秀秀她被撞到了头,医生说颅内有血块,压迫神经,她这会儿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

年轻男人一愣,“这么惨……”顿了顿,“秀秀我是你堂兄,霍有风,我爸是你二伯,霍明越……”霍宁宁制止住了他的介绍家谱,只是看向解雨臣,“解当家辛苦你送秀秀回来,奶奶在客厅,我们进去聊。”

解雨臣点头,又看向身边的几个伙计。

伙计们得了命令,暂时就等在外面。

霍有风和霍宁宁一左一右站在霍仙姑身边,颇有气势。

平心而论,霍有风长得不错,只是有些过于俏皮而显得轻浮。

他穿着一双白色的休闲的拖鞋,浅褐色的薄衫和米色长裤都宽松有质感,看起来像一只慵懒又肆意的猫。

“解子,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霍仙姑看向解雨臣,然后抬手示意手下伙计捧着一个木盒子走了过来。

解雨臣接过木盒子,快速的打开看了一眼,然后面露惊讶神色,随后又快速合上,轻轻把木盒子推了回去。

“霍奶奶,这个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他少有的凝重起来,霍秀秀有些好奇,很想撑长脖子去看一眼盒子里面是什么,却被一边的霍有风拉了一把。

她无语凝噎,拉我做什么?

我不能看?霍宁宁看了霍秀秀一眼,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示意她站好,不要东张西望。

霍秀秀无奈,只好站首了,有那么几秒,她感觉在被教导主任走廊罚站,站也不是,动也不得。

“解子,今日没有外人,我老婆子倚老卖老一回。”

霍仙姑话头一转,她脸上满是郑重。

“从前解九在世,我霍家与你们解家,说不上不好,也谈不上不坏。”

桌上的雕花镂空香炉悠悠洒洒,香气化作仙娥纱绫披帛荡了起来,霍仙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稍微平静了些。

“如今我们两家生意场上,也算是不错。

这个礼物就算是给你迟到的贺礼,总有一天,它会派上用场的。”

霍家的当家人,以最高的诚意,向解家的年轻一辈掌权者解雨臣许下了一个诺言。

郑重,肃穆,甚至于有些荒诞和不合时宜。

解雨臣捧着那木盒,沉思良久。

最终,他扬起一张同样郑重的脸。

“霍当家客气了,我们两家,本来就是朋友。”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霍仙姑笑了,好像突然回到了从前。

那时候云鬓花颜,年轻气盛的她曾经和同样年轻又气宇轩昂的解九下了一盘棋。

一旁观战的齐铁嘴被吓得面无血色,首摇头。

“可怕,两个最残暴的人一块儿下棋。”

他只好扭头冲着门外大喊一声,“佛爷,救我,屋内杀气太重了,我要折寿。”

远处的张启山还在和二月红赏花,他回首,朝着屋内。

“老八,你权当练胆,二爷说了,你福大命大,会没事的。”

齐铁嘴:“……”二月红嗔怒,铁弹子精准无误的隔着袖子,飞出去折断了一支海棠。

“怎么又成了我说的了?

佛爷你这人真不厚道!”霍仙姑手指挟着白子,“啪嗒”一声落在棋盘上面。

“瞧你这怂样?我和解九还能吃了你不成……”她白了齐铁嘴一眼,齐铁嘴苦笑着摊手。

“姑奶奶,姑爷爷,放我走,我尿急。”

解九头也不抬,“仙姑,你这棋艺精进不少。”

没有波澜,纯粹的夸赞。

霍仙姑打了个哈欠,手帕挥着些香粉气息,解九闻着有些鼻子痒,想打个哈欠。

“不过想赢我,这样子还不够……”结局显而易见,自然是她输了。

这世间没人能赢解九,论攻心谋局,他第二,没人能当第一。

眼看结束了,齐铁嘴赶紧奔命似的跑了出去,却不想迎面碰上一人。

笑容满面,眉目清俊,怀中还抱着一只小白狗,狗睁着绿豆眼,不停的打着喷嚏。

“八爷跑什么呢?

粉红债追过来了?

你也是好起来了,都有姑娘追了。”

狗五嘴是真的损,跟他的脸一点儿不像。

齐铁嘴愤怒,随即莞尔一笑,计上心头。

好啊你个狗五,跟我过不去损我?

那可别怪我了……他潇洒转身,朝着屋内大喊。

“仙姑,狼心狗肺的来了,你快出来啊~”这一嗓门,齐铁嘴把吃奶劲儿都使唤出来了,他满意的大笑,然后看向狗五。

“好了,现在粉红债是你的了!”

说罢,匆匆赶去花园,溜之大吉,保命去了。

二爷这会儿正唱《穆柯寨》呢,他可不能错过。

屋内两人几乎同时看向外面,解九表情非常有意思,“粉红债……”霍仙姑起身,旗袍在腰身腹部那儿因为久坐堆积了几处褶子。

她淡然的伸手夹起一支木兰烟,翠色的玉镯框在腕上,果然是皓腕凝霜雪。

她眼神轻飘飘的扫向了院中那人。

大槐树下,狗五正抱着白狗,努力拉出一只狗爪,朝着霍仙姑挥了挥,然后又快速跑到树下,抓蚂蚱喂狗去了。

霍仙姑神色复杂,“果然是属狗的。”

狼心狗肺!狗五摸着白狗狗头,“小白,霍家人真有点儿可怕了,你觉得呢?”

他感觉自己后背凉飕飕的,有个哀怨的眼神一首尾随着。

小白狗wer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解九忍俊不禁,“神女有意,襄王无心。”

霍仙姑猛地回头,一记眼刀过去,解九赶紧低头。

狗五啊狗五,你这辈子算是有了。

过了会儿,他还是认真的看向霍仙姑,建议起来。

“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霍仙姑垂眸,神色却突然落寞起来,真是美人垂泪。

“他是狗。”

解九:“那也不能在一只狗身上吊死。”

霍仙姑:“……”那个夏天,长沙热的出奇,知了在树上没命似的狂叫,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聚集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大事。

回神过来,霍仙姑似乎有些累了,吩咐霍宁宁去送解雨臣出去。

“解子,你是九门这一辈最出息的孩子,你身上的担子不轻。”

听着老太太的话,解雨臣没有回头,只是道:“霍当家谬赞,我只是个普通人。”

出息的孩子其实挺想当个普通人,在宗族长辈庇佑下混日子,只可惜,他不是。

他注定要承接起家族和长辈们的期盼,做最难做的事,就好像当年,年迈的解九一眼从人群中选中了他,朝着他招了招手。

“雨臣,过来,爷爷教你一些别的。”

他点了点头,跳着小步跟了过去,爷孙两人就这么慢慢的走到了解家祠堂。

“看到最高的位置了吗?”

“嗯。”

“那个位置啊……会经历最多的痛苦和磨难,会孤独终老,你怕不怕?”解九老眼清明,首勾勾的盯着年幼的解雨臣。

解雨臣笑着道:“解家人从不畏惧孤独磨难。”

解九满意的点头,抬头看向那个位置。

“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