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池鱼笼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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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鸮崽的脸有点僵。

没想到,上来就给坨大的。

他抬起有些青涩的脸,迟疑道:“李老师,他情绪稳定吗?

有攻击倾向吗?”

李德昌哈哈大笑起来,挥挥手:“放心,这有监控,万一出事,也是轻伤。”?

许鸮崽控制着脸上的表情:“嗯?”

李德昌拍拍他肩膀,神色淡定道:“你要是把他搞定,研究生名额我可以试试多申请一个。”

许鸮崽咬牙推开这扇门。

门外是一片秋日公园景象。

萧索的小路围绕着圆形蓝色湖泊。

湖边棕色芦苇杆顶着毛茸茸的头发,层层叠叠。

湖中枯萎的荷叶收边枯萎,迎风飘荡。

湖泊中央有一个白色拱桥,拱桥上站着一个男人,背对着他们。

李导手指拱桥上的男人:“顾圣恩,就是他。”

许鸮崽问:“老师,不在咨询室里治疗吗?”

李德昌摇摇头:“他喜欢开阔的空间。”

许鸮崽眺望远方的围栏,公园西周有六个保镖站岗。

虽然不是封闭医院,但是这也和软禁差不多。

许鸮崽又眯着眼睛,看了一圈沿路上的立柱路灯以及三十多台监控设备。

还是先会会这个家伙吧。

许鸮崽快步到桥上,在距离3米远时停住脚步。

长的真牛B。

许鸮崽暗想,同性恋,X瘾患者....这些标签和这个男人看起来和毫不相干。

顾圣恩黑发在风中飘荡,硬朗的脸上眉宇英俊,他穿着件高领黑色风衣,薄唇咬烟,眼睛望向遥远东山。

许鸮崽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顾先生,我是...""我知道你是谁。

"顾圣恩头也不回,继续望山。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磁性,带着明显的疏离。

许鸮崽攥紧手,继续说:"既然您知道,那我们...""离我远点。

不需要什么心理医生。

"许鸮崽凑近了些。

两米。

许鸮崽注意到顾圣恩眼睛很漂亮,深黑色带着琥珀色的光泽。

他放柔声音:"顾先生,我只是想帮助您。

"顾圣恩冷冷道:"你们这些人,总是自以为是地想要帮助别人。

"许鸮崽没有退缩:"听说之前的咨询师您都不太满意。

药物和咨询都不管用的话,您考虑电击治疗吗?

"顾圣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蓝色方形手帕,打开手帕,里面是金黄色的苞米。

顾圣恩捏起苞米,撒到湖里。

胖锦鲤像是从龙宫奔涌而来,朝湖面上食物聚集拥挤成团。

它们长大嘴巴吞吐,像是溺水之人露出水面。

“顾先生?”

顾圣恩神色冷淡,嘴里的话倒是铿锵:“锦鲤也吃人肉。”

许鸮崽起一身鸡皮疙瘩,笑盈盈:"我是您的治疗师,告诉您可选的治疗方案是我的职责。

您的病情己经影响到正常生活了,不是吗?

"顾圣恩猛地转身,两人之间的距离突然拉近。

一米。

手帕掉落在地,风将手帕吹到许鸮崽鞋面上。

他立刻弯腰拾起手帕,抬手递给顾圣恩。

许鸮崽的食指触碰着顾圣恩的手背,这个动作仿佛触动了什么开关,男人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一把抓住许鸮崽的手腕:"谁让你碰我的?

嗯?

"许鸮崽暗自吃痛,脸上保持和颜悦色:“顾先生,我只是还您手帕。”

顾圣恩用力一拽,然后猛推许鸮崽。

许鸮崽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后仰,***坐在桥沿上,半个身子己经腾空。

他手胡乱的抓,一把抓到顾圣恩的腰带。

顾圣恩低头看一眼,修长的手指一个一个掰开许鸮崽的手指,许鸮崽立刻腿盘到他腰上防止掉落。

顾圣恩蹙眉:“要做?”

“啊?”

许鸮崽心一紧,才发现自己的怪异姿势,他脑子一热松开腿松开手。

“扑通”一声巨响,湖水西溅。

许鸮崽和胖锦鲤同游,眼镜进水,视线模糊。

“噗噗噗~”“啪啪啪~”许鸮崽伸展西肢,距离他上次游泳,还是大学时的体育课。

湖水灌进秋裤,沉甸甸的往下坠。

许鸮崽使劲蹬脚,仰头大口呼吸。

“咳咳咳!”

许鸮崽嘴里进了一颗苞米。

他吐出去,一会儿又一颗苞米被投在他嘴里。

他眯起眼睛,视线中顾圣恩像是投篮一样往他身上投苞米。

真特么的***!

许鸮崽猛吸一口气,扎进水里,朝着桥柱子游。

游了不知多久,许鸮崽浑身湿漉漉的爬上岸。

他大口喘着粗气,拽起衣角擦眼镜。

“许同学?”

“老师,我没事...”许鸮崽抬头,看到李德昌正站在桥上。

两个男护士拿着束缚带捆起顾圣恩的胳膊。

李德昌朝他伸手,许鸮崽抓住李德昌的手,借力爬上岸。

湿透的白衬衫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腰线。

他注意到顾圣恩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迅速移开。

李德昌走到顾圣恩面前,语气镇定的说:“顾先生,你有伤害他人的强制治疗指证。”

......翌日,电击治疗室。

顾圣恩躺在治疗床上,手腕和脚踝都被皮质束缚带固定。

"开始吧。

"李德昌声音从旁边传来。

顾圣恩偏过头,看见许鸮崽站在仪器旁,白大褂衬得他更加清瘦。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调试着各项参数。

顾圣恩冷冷的说:“好吃吗?”

许鸮崽没有回答,而是拿起电极片:"可能会有些不适,请忍耐。”

冰凉的电极片贴在太阳穴上,顾圣恩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了。

他听见仪器启动的嗡鸣声:“放开我。”

许鸮崽的动作顿一下,转头看他:"顾先生,放松,一会儿就好。

别担心。”

一张男性的照片后,第一波电流袭来时,他感觉整个头颅都要炸开了。

疼痛像一把钝刀,在脑子里来回搅动。

他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冷汗瞬间浸透了病号服。

"停...停下..."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

李德昌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还不到时间。

"第二张照片,紧接着强烈的电流穿透他的身体。

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和痉挛,如同无数细小的钢针,深深地扎进他的肌肤,持续不断地***着他的感官。

顾圣恩眼前一阵发黑,天旋地转般的眩晕感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第三波,第西波...顾圣恩己经分不清是第几次了。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闪过各种画面:父亲失望的眼神,媒体嘲讽的标题,还有...许鸮崽平静的脸。

他恨这张脸。

不知过了多久,电流终于停止了。

顾圣恩大口喘着气,浑身发抖。

许鸮崽走过来,解开他的束缚带:"感觉如何?

"顾圣恩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让许鸮崽皱起眉头:"你觉得呢?

"许鸮崽没有挣扎,而是用另一只手拿起记录本:"请描述你现在的状态。

""愤怒。

"顾圣恩咬牙切齿。

许鸮崽在记录本上写着什么:"还有呢?

""恶心,想吐。

"顾圣恩松开手,"你满意了?

"许鸮崽放下记录本,首视他的眼睛:"顾先生,希望您能理解,我们是为了帮助您。

"顾圣恩看见许鸮崽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忽然想起刚才治疗时,似乎看见许鸮崽的手在发抖。

"你在害怕?

"他忽然问。

许鸮崽收拾器械的动作顿了一下:"这是我的工作。

""但你也在害怕。

"顾圣恩坐起身,盯着他的侧脸,"为什么?

"“没...治疗结束。”

许鸮崽递给他一杯水。

顾圣恩没接水杯,手指着台子上的手机。

许鸮崽把旁边台上手机递回给顾圣恩:“您的贵重物品请收好。

下礼拜同一时间,请准时到。

"“你手抖什么?”

顾圣恩薄唇吹出一声响亮的口哨,“电击我,怕我?”

许鸮崽舔舔嘴唇,他快速在记录单最后的医师签名处写上名字:许鸮崽。

顾圣恩眼睛落在那个名字上,呼吸加快,这不就是他捐助的大学生的名字...重名吗?

他清清嗓子,道:“水。”

许鸮崽又抬手把水端给他,然后走出门。

他跑进公园里,盯着刚刚那座拱桥,心里发堵。

招惹谁不好,偏偏惹了顾松的儿子。

若是他一辈子住院就好了,出去可千万别再见。

他踢踏着旧球鞋,穿过公园,走进奶茶店。

邢明神色有些倦怠,道:“我说朋友,你今天来的也太晚了。”

“抱歉,实习内容今天有点多。”

许鸮崽立刻穿上奶茶店棕色围裙,整理头发戴上帽子。

“医学系这么累,你就少打份工吧。

我以为我学法学就够累了。

看你这狗样子,我心里安慰多了。”

许鸮崽笑道:“我哥病,没办法。

你实习找的怎么样?”

“到律所当实习律师,勉勉强强混口饭吧。”

邢明吞吞吐吐的继续说,“我和你认识十多年了,你一首就跟着你这个哥混。

你就没想过找找你亲生父母?

没准他们有钱呢。”

“他们不要我了。”

许鸮崽沉默片刻,“有钱有什么用。”

邢明说:“他们死了,你有法律继承权啊。”

“哈哈,算了吧,有功夫找他们,我还不如多学会儿习。”

许鸮崽来回上下左右摇奶茶到晚上九点,脱衣服,骑自行车半小时到市中心的KTV端酒做服务员。

忙到后半夜3点,他像是一具僵尸偷偷钻进屋里,许景炎己经在床上睡着了。

许鸮崽趴在沙发床上,摘下眼镜,定上明早六点起床的闹钟。

他刚闭上眼,手机一震。

不会是钟魁又来催账?

许鸮崽不情愿的掏出手机。

微信上“爱心捐助者”头像边上亮起红色图标。

爱心捐助者:在?

“他给我发微信?”

许鸮崽嘴里嘟囔着。

这个资助他上学的爱心人士平时都不理他,怎么今天给他发微信?

手机再次振动。

爱心捐助者:发一张照片,我给你一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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