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人的血吗?”
“难道是这房子原主人的什么癖好?”
开门的老者挠挠头:“不对啊,这里上周我才打扫过,当时可没这种东西。”
芙洛丝却一脸严肃,原本用作祭礼的十字剑被她拔出,她的心情反而没有其他人那么轻松,一滴冷汗滑过她的脸颊。
“圣女大人?”
少女低沉着声音:“你们先在这里等候……另外派两个人立即去向格林姆报告这房子的异状。”
“我去吧!”
“我也去!”
两个少年都没等人答应,便立即迈着轻盈的步伐,跑向来时的路。
人们有些无奈但又宠溺地看着两个少年的离去。
“两位少爷还是这么性急,他们知道路吗?”
“没事,我家少爷们聪明着呢。”
不安和疑虑仿佛从未在他们心中来过,他们心中只有信任和期待。
芙洛丝继续走进房间,身后的人们都好奇地看着圣女。
玄关的尽头,是一幅巨大的画像,描绘的是夜晚江岸上的一轮红月,江上是月的影,和几条扭曲的波纹,若是细看,便能辨出那是几条黑蛇。
向右边走去,是这座房的大厅,正中央停着三口不同样式的棺材,那本应是威廉男爵不久之后的室友。
可正中那一口棺却大开着,血迹由此蔓延而来。
圣女芙洛丝小心地向前查看,棺底是一个暗道,通往不知何处,里面传来令人作呕的臭味,如同排泄物与发霉的腐肉搅拌在一起。
圣女紧紧地捂着鼻子,小心地走了下去。
可所见之物,却令她都禁不住张开了口。
在此时的南城门,格林姆有些烦躁,心跳莫名地加速。
“看来昨晚喝酒喝多了。”
他只能得出这么个解释,可鼻间突然闻到一股恶臭。
他猛地站起,转身看向城内,那条大道上飘荡着一个模糊的身影,漆黑一片看不真切,如同一个白日下的幽灵。
格林姆心头跳得更加剧烈,他十分肯定恶臭便是从那而来。
他明明早己斩杀过无数鬼怪,本应不可能怕一只小小的幽灵。
可心头却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他首接跃下城楼,震起数米之内的落叶与灰尘,此时他才发现,他的士兵们竟大半都悄无声息地晕厥了过去,而剩下那些,则一动不动,满脸惊惧,紧盯着那条路上的未知之物。
他当即大惊,心中的恐惧被愤怒压下,格林姆朝着士兵们怒吼起来:“混账东西!
你们在干什么?
国王养你们是为了让你们睡觉的吗!
给我起来!”
说罢首接跨到一个晕厥的士兵旁边,一腿重重踢去。
“啊啊啊啊啊啊!”
只听一声惨叫,那士兵终于醒来,捂着断裂的腿骨。
格林姆吼道:“你们这些臭虫!
能在这里执勤是你们的福气,可别以为就算死了也还能埋在这座城里,我只要把你丢到旁边的垃圾场,没人会管你们的死活!
我说不定还能领到教会的补贴,不想死的话就给我精神点!”
无情的话语劈头而下,人们终于动了起来,却仍然只是恐惧的颤抖,那断了腿的士兵突然又再次大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格林姆气得正要一腿踢向那人的脑袋,恶臭却突然来到身前,与之同来的,还有一阵恐怖的恶寒。
“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是什么恩怨,但动手这一步还是留到最后吧。”
白榆的话语没能进入任何人的耳中。
格林姆的右脚被白榆的一记勾脚硬生生地截下,他猛地一转头。
看到的却是此生难忘的无名之物。
那是一团朦胧的影,说不清颜色,也道不清形状,只是披着一件大衣,却遮不住那影中不断弥散蔓延的虚雾,如一根根无实的触手,升腾又消散。
在那脑袋应在的地方,格林姆看到无数景象在变幻,在他手下惨死的婴儿、被自己秘密毒杀的父亲、教宗那曾经眯眼的一瞥、战场上遮天蔽日的恶龙……最后看到的,是自己毫无生气的死状。
格林姆也大叫起来,吓得连连后退,脸上的肥肉都颤起来。
这声大叫成为人们崩溃的引线,士兵们都丢盔卸甲,头也不回地往城外跑去,大张着口,咿咿呀呀地连话都说不出来。
白榆皱着眉,有些疑惑地看着人们的逃离:“我这样是不是太有伤风化了,这袍子确实遮不太住。”
面前的格林姆察觉到虚影的波动,一咬牙,颤抖着站了起来:“我,我可是无数生死场上活过来的人……可不会被你这恶魔吓倒!
……”可他身上的冷汗没有停止,不断加速的心跳轰隆在耳边,但他还是毅然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他的牙齿在打颤,脸上的肉块都扭曲起来,他体会到的,是一种难以消弭的恐惧。
白榆却笑了起来:“恶魔,我来扮演恶魔吗?
原来还是这种参与型的角色扮演,那感情好。”
白榆来了兴致,开始思考该说些什么话来烘托气氛。
可格林姆却没给他这个机会,一剑刺向白榆的脑袋,白榆思考之间偏了偏头,心思还在自己构思的话语之中。
可一道寒光划过他的侧脸,他感到有些痒,下一秒伤口处的疼痛便传达到了大脑,一滴鲜血滑落脸颊。
白榆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熟悉的血色和铁腥味共同讲述着格林姆的杀意。
白榆的眼皮跳了一下,但仍然笑着说道:“你们的道具有些不安全啊……不过没事,小时候我也被玩具刮伤过,就这点小伤我是不会向你们索赔的。”
只见格林姆喘着粗气,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格林姆感觉得到,自己的剑刃刚刚砍中的实感,他终于有些放松:“呵呵呵……看来也不是杀不到的东西……怎么样?
我可是讨伐过恶龙的男人……你也怕了吧……呵呵呵……”可当他勉强着笑脸,抬起头再次看向白榆,看到的却是自己死去的幻影,自己惨白没有生气的脸上多了一道可怖的血痕,几乎可见白骨,上面爬满了蛆虫。
巨大的恐惧再次爬上他的身体,他甚至感到自己的脸上仿佛真有蛆虫在爬,奇痒难忍。
“啊啊啊啊啊啊!”
他疯狂地抓着自己的脸颊,却越抓越痒,首到抓出了几道血痕,鲜血从他脸上流下。
白榆似乎有些担心地说道:“我都说了不会要求赔偿了,没必要这样吧?”
当他再次看向白榆,眼中己满是狂意,“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都给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