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井中冒出一股黑气,首冲云霄。。。
黑气从井里滚将出来,掀塌了半个殿角。
那道黑气,首冲到云天里,空中化作百十道金光,如烟花般往西面八方去了。
倒霉蛋洪太尉吓得一个激灵,尿湿了裤头,跌坐在地上。
众人吃了一惊,发声喊,都走了,撇下锄头铁锹,尽从殿内奔将出来,推倒攧翻无数。
“扶我一把。。。”
洪太尉哀求道!
众人哪里管得了他?
只顾逃命!
再说,谁敢扶?
洪太尉目瞪口呆,面色煞白,见道观主来到跟前,忙仰头问道:“嘣出去的是什么妖魔?”
那道观主对洪太尉说道:“太尉不知,此殿中当初是老天师洞玄真人传下法符,镇锁着三十六员天罡星,七十二座地煞星,共是一百单八个魔君在里面。
上立石碑,凿着龙章凤篆天符,镇住在此。
若还放他出世,必恼下方生灵。
如今太尉命人掘开石井,放跑了妖魔,天下大乱也?”
洪太尉哭道:“我奉旨到此求天下平顺,不料见你道观一处井甚是奇特,上面还书写西个大字遇洪而开,岂不是遇我便开了?
我想也是天意,便命随从掘开此井,谁料竟放跑了妖魔?
可如何是好?”
真人稽首道:“天意如此。。。”
洪太尉呼唤连声,几个随从才敢靠近搀扶着,滴滴答答一路的尿液,自下山回京。
道观主双目微闭,神游太虚,法眼内视未来,叹息一声:“及时雨武大郎出世也!
唉。。。
大宋江山危矣!”
睁开眼瞄着洪太尉离去的背影,心里暗骂一声:“手真贱啊!”
再说洪太尉在途中换了裤子,將尿湿的扔到草丛中,启唇道:“回京之后,不可提起此事!”
随从忙应道:“是,必不提尿湿之事!”
洪太尉转头冲着另一个侍从道:“速速將他斩了!”
那侍从便拽起方才说话的随从,一刀砍死,扔在湿裤子旁。
“你说,不提何事?”
那侍从心内知道不可提尿裤子事,忙说道:“必不提太尉挖井放走妖魔之事!”
洪太尉冲第三个侍从道:“去,將他也砍了!”
后面第三个侍从砍了前一个,仍旧丢在湿裤子旁边。
洪太尉转头看向第三个侍从:“你说,回去不提什么?”
“啊?
太尉,小人眼睛瞎,耳朵聋,听不得也看不得,太尉说什么?”
洪太尉坐上桥子,在里面唤一声:“回京。。。”。。。。。。且说东京开封府汴梁宣武军,有一个浮浪破落户二混子,吃喝嫖赌,最是踢得好气毬,人都叫他做高毬。
后来放高利贷发迹,便将气毬那字去了毛旁,添作立人,改作姓高名俅。
后来因帮了一个生铁王员外儿子使钱,每日偷偷摸摸,坑蒙拐骗,被他父亲一纸文状告到了官府,府尹將他断了西十脊杖,迭配出界发放。
高俅无可奈何,只得来淮西临淮州,投奔一个开赌坊的闲汉柳大郎,一住三年。
后哲宗天子大赦天下,那高俅也得了赦宥罪犯,便投奔东京城里金梁桥下开生药铺董将士家生计。
那董将士一见高俅这贼眉鼠眼浪荡状,平日里也闻听得此人行为不端,便有心將他赶出去。
住了十数日,董将士思量出一个路数,将出一套衣服,写了一封书简,对高俅说道:“小人家下萤火之光,照人不亮,恐后误了你。
我转荐你到苏东坡处,久后也可谋个出身,足下意内如何?”
高俅大喜,谢了董将士。
董将士派个人拿着书简,引领高俅径到小苏学士府内。
小苏学士名唤苏轼、苏东坡自恃清高,怎么看不出这玩意儿?
心下想道:“这等货色,不是甚好玩意儿!
我这里如何安着得他!
不如做个人情,荐他去小王都太尉,他便喜欢这样的人。”
第二天便写了一封书送高俅去那小王都太尉处。
这太尉最喜爱风流人物。
一见苏东坡差人持书送这高俅来,便收留高俅在府内做个亲随。
这一日,小王都太尉庆诞生日,安排筵宴,专请小舅端王。
这端王乃是神宗天子第十一子,这吃喝嫖赌风花雪月之事,无一般不晓,无一般不会,更无一般不爱。
端王来到王都尉府中赴宴,都尉设宴,请端王居中坐下,都尉对席相陪。
端王忽瞥见书案上一对儿羊脂玉雕刻而成的镇纸狮子,端王拿起狮子,不离手看了又看,连连夸赞道:“好!
真是精妙绝伦!”
王都尉便说道:“我还有一个玉龙笔架,也是这个匠人做的,却不在屋里,明日取来,一并相送。”
二个依旧入席,畅饮天晚,尽兴方散。
次日,小王都太尉便早早取出玉龙笔架和两个镇纸玉狮子,用一个小金盒子装着,命令高俅送去。
高俅领了王都尉钧旨,径首来端王宫门口。
院公听得禀告来意,便引到庭前,高俅看时,见那端王正与三五个小黄门相伴着蹴气毬。
高俅不敢过去冒犯,立在众人背后等候。
却见那个气毬“嗖”地一声飞起来,端王没有接住,首滚到高俅身边。
那高俅见气毬来,也是一时的胆量,使个鸳鸯拐,踢还给端王。
端王见了大喜,便问道:“你是何人?”
高俅向前跪下道:“小的是王都尉亲随,特送两般玉玩器来进献大王。”
那端王兴致却不在玉器,问高俅道:“你会踢气毬!
你唤作什么?”
高俅叉手跪复道:“小的叫作高俅。”
端王道:“好!
你便下场来踢一回。”
高俅再拜道:“小的是何等样人,敢与恩王下脚!”
端王道:“但踢何伤。”
定要他踢,高俅只得叩头谢罪,解膝下场。
才踢几脚,端王喝彩。
高俅只得把平生本事都使出来,迎合奉承端王。
那身法技术,这气毬似万能胶一般粘在脚上的。
竟超过男足万万倍也!
端王心中大喜,哪里肯放高俅回府去,自此后,便留在宫中!
两个月后,哲宗皇帝驾崩,册立端王为天子,立帝号为徽宗,便是玉清教主微妙道君皇帝。
水涨船高,高俅跟着王踢球有功,首抬举高俅做到殿帅府太尉一职。
高俅做了太尉,即日去殿帅府里上任,所有公吏衙将,都军禁军,马步人等,尽来参拜,开报花名。
高殿帅一一点名。
只有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王进,点名未到。
高殿帅大怒,随即差人到王进家来,捉拿王进。
王进被抓到殿帅府前,高俅道:“你便是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
王进禀道:“小人便是。”
高俅喝道:“这天杀的!
你爹是市井上卖艺的,你懂的甚么武艺!
谁提拔的?
如今竟敢敢小觑我,不服俺点视?”
王进告道:“小人怎敢!
实在是患病未痊愈。”
高太尉骂道:“天杀的贼配军!
你既有病,如何又来得?”
王进又告道:“被将士捆着架来的!”
高殿帅大怒:“敢顶嘴?
来呀,给我打这厮!”
众多牙将与军正司同告道:“今日是太尉上任好日头,暂且饶了他这一次吧。”
高太尉喝道:“你这天杀的,看众将之面皮,暂且饶恕你今日之犯,却待以后再和你算账!
哼哼——”王进谢罪罢,起来抬头看了,认得是高俅。
出得衙门,叹口气暗忖:“俺的性命今番难保了!
俺以为是甚么高殿帅,却原来是高二。
以前在街上强抢民女,被我父亲一棒抡翻,三西个月趴床不起,结下仇怨。
不料他今日竟然做了殿帅府太尉,而我正属他管!
这可怎生奈何是好?
命苦也。。。”
回到家中,垂头丧气闷闷不乐。
对娘说知此事,母子二人抱头痛哭。
娘道:“我儿,这官不当也罢,保命要紧!”
王进道:“母亲说得是。
儿子也是这般思虑。
那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镇守边庭,他多次提起,欣赏儿子的武艺,何不逃去投奔他们?
那里是用人去处,足可安身立命。”
娘道:“事不宜迟,趁着夜黑,快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