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才全身仿佛被马车碾过的痛楚,却莫名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了,她的身体出奇地没有一丝疼痛。
相反,江芯念却感到全身是一种久久未违的,轻盈和清爽!
仿佛长久来纠缠在她身上的病弱和沉重,都己烟消云散。
这种健康的感觉,她甚至己经记不清上一次体验是什么时候了。
江芯念茫然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自己那苍白瘦削的手掌,此刻却诡异得变得白***嫩,胖乎乎的,泛着粉色光泽的手掌中,正紧握着一根编织精美,镶嵌着蓝色宝石的艳红色皮质长鞭。
江芯念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这根长鞭,不正是她十岁生辰时,二哥送给她生辰礼吗?
当江芯念的心跳渐渐加快,眼尾开始微微泛起红晕,努力地闭上眼睛......又使尽全身力气,再次睁开眼睛,她的视线被眼前的景象牢牢吸引。
再次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异常瘦削却莫名挺拔的脊背,就像一座孤独的小小山峰,正在风雨中屹立不倒。
而这瘦削脊背上,此刻正布满了血淋淋的鞭痕,每一道都晕着赤目的殷红......江芯念难以置信地,用力地甩了甩头,发髻上的环佩被甩得叮叮咚咚。
由于用力过猛,金色的步摇被甩到了江芯念的眼角上,划开了一道细小的血痕。
然而,江芯念却完全没有感受到疼痛,她又用力地眨了眨眼,试图让自己的视线变得更加清晰。
眼下场景,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深埋在心底的记忆被唤醒。
她努力回忆,瞬间感觉头痛欲裂,越来越多的熟悉记忆,排山倒海般,重重砸向了江芯念。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道脊背上,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极致‘恐惧’,那早己深深刻在骨子里的恐惧......这个脊背,是如此的熟悉,她曾经无数次地在那汗淋淋的脊背上,抓挠过,感受过它的坚实与冰凉。
江芯念下意识的,再次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嫩白小手,更加越发用力地握紧了手中的红色皮鞭。
她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无法理解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努力试图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似乎是自己十岁的生辰宴,江祀辰惹怒了自己,自己便一脚将江祀辰踢跪在地上,当着一众世家小辈们的面,鞭打江祀辰的时候......江芯念深深地吸一口气,努力地平复着自己万分纷乱的情绪。
自己不是死了吗?
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又回到了十岁的时候?
~~~~记忆的浪潮涌来~~~~那一年,她十岁的生辰,本应和江芯念之前的每一次生辰一样,快乐、开心、众星捧月,然而,那一天,却成了她记忆中,不堪的片段。
当日,阳光洒满大地,王府内,彩带飘扬,欢声笑语。
十岁的江芯念,身穿一袭橘色的华丽衣衫,犹如天边初升的朝霞,绚烂夺目。
整件裙衫上,用金线绣满了栩栩如生的海棠花,针脚细密精致,色彩鲜艳,仿佛将那整个春天的芬芳都绣入了其中。
乌黑的长发被高高束起,两个可爱的双丫髻如同两朵含苞待放的花蕾,俏皮地立在头顶。
两个万分精致的,金丝嵌红宝石蝴蝶簪子,如同蝴蝶翅膀,轻轻在花蕾上颤动,仿佛随时都会飞舞起来,衬得本就粉雕玉琢、白皙如雪的小江芯念,尤其的灵动活泼,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可爱的小仙子。
此刻的江芯念,正与要好的小伙伴们一同玩着投壶。
一枚箭头被她精准地掷入壶中,江芯念耸了耸小巧的鼻子,一张樱桃小嘴上翘,便是露出了万分甜美的笑容。
在一片这欢乐的氛围中,一声惊呼和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突然打破了宁静。
身着一身淡粉色衣裙,礼部侍郎家的庶小姐杨芳菲,此刻正站在庭院中央,脸上满是惊愕与愤怒,一双眸子瞪得溜圆。
“你!
你竟敢偷摸我的手!”
杨芳菲指着对面少年,声音尖锐而颤抖。
而那少年便是那年,尚世年幼的江祀辰。
此刻的江祀辰,正低垂着头,白皙的小小脸颊上,被印上了一枚鲜红的五指印,他双手紧握于两侧。
“我……我没有……”江祀辰试图辩解,但话未说完,便被杨芳菲打断。
“你还敢狡辩!
难道我还能冤枉了你不成?”
杨芳菲怒喝,那尖锐的声音,成功将江芯念引了过来。
此时的小江芯念,本就是一身被娇惯出来的火爆脾气,加之又十分地讨厌她的爹爹,才从府外带回来的,这个比她小了一个月的外室子弟弟。
于是,一见此情景,便瞬间认定,江祀辰在她的生辰宴上,故意给她丢了大脸,想要毁了她的生日宴。
心中的怒火便立刻熊熊燃烧起来,不问青红皂白,便上去就是一脚,将江祀辰踢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