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阶段
孙慧茹的笑容僵在脸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你…居然也选了继续！”
她的对面，方生依然是亘古不变的面瘫脸，似乎女孩出人意料的选择也不能让他的情绪出现一丝波动。
他对于孙慧如从始至终的表演，没有流露出丝毫反应。
从进入这个诡异空间的那一刻起，他就己经做出了选择。
继续游戏，并且赢下游戏！
孙慧茹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事到如今，她也没必要再继续伪装了。
房间里忽然响起齿轮转动的声音，一张卡牌凭空出现在长桌中心，露出背面。
卡牌的背面，一半是天使的翅膀，一半是魔鬼的利爪，边缘镶嵌着金边。
它无风自动，划过长桌，落在了孙慧如的面前。
两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第一局。
孙慧茹为卡牌的持有者。
方生为卡牌的猜测者。
厚重的黑幕再次垂落，像一张怪兽的巨口，吞噬了长桌中央的光线，将两人隔绝在不同的世界。
“卡牌持有者可随意查看卡牌内容，时间为一分钟，倒计时现在开始。”
傀儡老管家空洞的声音回荡，为这场只有一人能活下去的对决拉开序幕。
秒针跳动，每一声都敲在双方的心头。
孙慧茹抽噎着的声音从黑幕后响起，声音颤抖，带着一丝悔恨：“方生，对不起，我之前不该骗你，我不该写继续游戏……我实在是太害怕了…”她似乎在为自己的欺骗感到懊悔。
黑幕升起，光明重回桌面，将一切都暴露在灯光之下。
只见孙慧茹满脸的懊悔与乞求，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夺眶而出。
她抬起头，看向方生，眼神中充满了恳求：“方生，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再相信我一次？
就一次？”
孙慧茹把卡牌翻起来，将卡牌的正面露给方生看，试图以此证明自己的诚意。
可惜方生是猜测者。
在他的视野中，卡牌什么内容都没有，是一张完全空白的卡。
只有做出决定后，他才能看到卡牌的真正内容。
“这张牌是‘生’，你拿走吧。”
孙慧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决绝。
她将生的希望推向方生，似乎要用自己的死亡来换取他的生存。
方生没有动，他盯着那张卡牌，像要把它看穿。
孙慧茹的嘴唇颤抖，声音哽咽：“我求求你，方生，你拿走它，出去以后，能不能……能不能帮我照顾一下我父亲……”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哀求，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老管家机械地报时：“还剩十秒……五秒……”她哭得梨花带雨，垂泪抽泣。
方生猛地举起右手，没有任何犹豫：“我要做出我的选择！
我的选择是：夺取。”
在方生作出决定后，孙慧茹手中的卡牌凭空漂浮到方生，面前。
本是空白的卡牌缓缓浮现一个鲜红的死字，那鲜红的颜色仿佛嘲弄方生的愚蠢般刺进眼中。
方生轻笑一声，脸上却没有任何笑容，似乎早己预料到这个结果。
孙慧茹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缓缓抬起头，脸上哪里还有半分泪痕？
孙慧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只是想活下去。”
“我有不得不活下去的理由，因此，只能是你死！”
老管家机械的声音响起：“方生，先失一局。”
长桌那头，方生用小拇指尖抠了抠鼻子，眼神深邃，情绪并未因输掉一局而被影响。
三局两胜制，只要赢下剩下两把，那么依旧可以获胜。
而且，方生对此抱有充足的信心。
突然，方生面前那张卡牌消失了，没有征兆，没有运动轨迹，凭空蒸发，仿佛从未存在。
方生瞳孔紧缩。
相比较人性的低劣，他更在意眼前的超自然能力。
这绝不是什么魔术把戏！
一张崭新的卡牌，突兀地出现在长桌中央，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缓缓移动。
它在长桌上滑行，轻飘飘地停在方生面前，等待着他的翻看。
黑幕再次落下，将一切吞噬。
“卡牌持有者可随意查看卡牌内容，时间为一分钟，倒计时现在开始。”
一分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当黑幕拉上去时，孙慧茹便迫不及待地开口：“你的卡牌是什么？”
方生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盯着孙慧茹。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像蛛网般缠绕，越收越紧。
孙慧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焦躁，她知道自己必须主动出击。
“你不回答也没事。
我猜，卡牌是生，对吗？”
她试图用肯定的语气来掩饰内心的不安。
方生嘴角微微一动，似有若无地扯出一个弧度：“也许吧。”
这模棱两可的回应让孙慧茹的心脏猛地一沉。
她紧盯着方生的脸，试图从那张波澜不惊的面孔上找出任何破绽。
没有，什么都没有。
只有方生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像海底深渊般要把人吸进去。
“我究竟碰到了一个什么怪物！”
孙慧茹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第一阶段和第一局，她都成功地欺骗了方生。
这一次，轮到他来骗自己。
按照逻辑惯性，他被自己骗了两次，一定认为自己不会相信他的话，所以会说真话来迷惑自己。
可若是方生多算一层，算到自己猜到他会说真话来迷惑自己，那么他就会说假话…孙慧茹的手指在桌下攥紧，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她却感觉不到疼痛。
“***！”
她心中暗骂。
赌一把！
“我要做出我的选择！
我选择：夺取！”
孙慧茹的声音干涩而决绝。
话音刚落，那张卡牌便朝着孙慧茹飞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孙慧茹屏住呼吸，伸出手，准备迎接那未知的命运。
就在卡牌即将触碰到她指尖的那一刻，一个鲜红的死字，在卡牌上陡然绽放。
孙慧茹的表情僵在脸上，身体像被冻住。
她猛地抬头，看向方生，声音尖锐得变了调：“你骗我！
你故意用微表情误导我！”
方生颇为无趣的摇了摇头，对孙慧茹的指责毫不在意。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刀锋，划过孙慧茹的心脏：“我根本不屑于对你伪装。”
方生的眼神中充满了轻蔑。
“我从始至终都没看过卡牌的内容，何来骗你一说?”老傀儡管家宣告了第二局的结果：“两人各失一局。”
第三局，卡牌飘到孙慧茹手中，这一次持有者又轮到了孙慧茹。
黑幕落下。
孙慧茹咬了咬牙，还是翻动了卡牌。
她做不到像方生那样疯狂，完全不看自己的卡牌，将命运选择权完全交到对方手中。
就算死，她也要做个明白鬼。
死死攥住手中的“救命稻草”，指节泛白，卡牌上象征着“生”的天使翅膀的图案微微颤动。
这是决胜局！
只要留下这张牌，她就能活下去！
一定要好好伪装！
黑幕骤然拉起，光明重现。
方生扫过孙慧茹，目光依次划过她紧绷的嘴角，微微颤抖的睫毛，还有那不自觉攥紧卡牌的指尖，将她的紧张和不安尽收眼底。
“我猜，卡牌的内容为生。”
方生开口，声音平静。
孙慧茹发出尖锐的笑声，声音扭曲变形，充满了疯狂和绝望：“既然你这么有把握，那就夺取啊！”
她故意把卡牌举高，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试图以此来掩饰内心的恐惧。
“故意表演给我看？
还是想让我觉得她在故意表演给我看？”
方生眉头皱起，他厌恶这种猜疑链，一层套一层，让人心烦意乱，永远也没有尽头。
人心难测，谁也无法真正看透另一个人。
他叹了口气，这样猜来猜去，没完没了，太无趣了！
既然如此，他选择相信概率。
概率学上来说，连续三局都抽到“死”的概率是三个二分之一相乘，八分之一，也就是只有百分之十二点五的几率。
他相信游戏的公平性，如果是随机发牌，那么现在该轮到“生”了！
“虽然你的表情己经露馅，但即使是纯粹依赖概率学，我也会猜测卡牌的内容为‘生’。”
方生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孙慧茹的声音开始发颤，每一个字都像从喉道里挤出来，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你在这种决定你生死的游戏里依靠概率做决定？
游戏规则根本没说卡牌内容是随机的！
说不定三张都是一样的死！”
她试图用质疑来动摇方生的信心。
“的确有这种可能， "方生咂咂嘴：“但...你看，你急了。”
他不理会孙慧茹的反驳，沉稳的看向傀儡老管家：“我要做出我的选择！
夺取！”
卡牌飞到方生面前，翻转，绿色的“生”字绽放出耀眼的光芒，象征着希望和生命。
方生赢了。
卡牌内容显现的瞬间，方生紧紧盯着孙慧茹，开始默数。
傀儡管家微微朝双方鞠躬，机械的声音宣布：“感谢两位的精彩表演，现在宣读结果：第三局胜者为方生，方生赢下两局，获得最终胜利。”
“方生！
你个***！
为什么不能让我活着！！”
孙慧茹破口大骂，声音嘶哑，充满了愤怒和不甘，她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一，二，三，西，五，六，七…”方生在心里默数着，等待着孙慧茹的既定命运。
她又朝着傀儡管家哭泣，不断哀求：“我不要死，我不想死，我不玩这个游戏了….”“七，八，九，十，十一，十二...”骤然，孙慧茹的脑袋从内部炸裂开来，像是一朵突然绽放又瞬间凋零的烟花。
“十二秒吗。”
方生表情波澜不惊，只是吐出一口浊气，喃喃道：“在这个世界上，不止你，有活下去的理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