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后背紧贴着潮湿的砖墙，冰凉的雨水顺着发梢流进领口。
他能清晰看到光头太阳穴上跳动的青筋，那些暴起的血管在异能加持下，竟呈现出和田玉籽料特有的絮状结构——原来连这身皮囊都是赝品。
"小兔崽子找死！
"光头抡起甩棍劈头砸下。
林野突然蹲身抓起积水里的青花碗碎片，锋利的瓷片边缘在雨中划出冷光。
当啷一声金鸣，甩棍擦着他耳畔砸在墙砖上，迸溅的火星照亮了瓷片内侧的钴蓝色落款。
大明宣德年制破碎的记忆洪流再度席卷而来。
这次他看见的不再是拍卖会，而是某间地下室：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用砂纸打磨这块瓷片，酸蚀池里漂浮着十几枚同样制式的底款。
"2017年景德镇高仿。
"林野抹去嘴角的血沫，将瓷片横在胸前，"你们用氢氟酸做旧的时候，没发现釉面气泡分布太均匀了吗？
"三个暴徒同时僵住身形。
雨幕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野突然朝着巷口大喊："王警官！
这里有人持械抢劫！
"趁着对方分神的刹那，他抓起半块板砖拍在积水上，混着油污的水花首扑光头面门。
"操！
是辣椒油！
"光头捂着眼睛惨叫。
方才外卖箱里打翻的麻辣香锅汤汁，此刻成了最辛辣的武器。
林野撞开右侧的马仔夺路狂奔，湿透的工装裤贴在腿上像灌了铅。
转过两个街角后，他闪身躲进垃圾箱后的阴影里，掌心翡翠扳指突然发出蜂鸣般的震颤。
"别动。
"冰凉的金属于抵住后腰，林野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身后传来清冷的女声："林三爷给你的东西，交出来。
"他慢慢转身，看见穿酒红色西装的女人持枪而立。
她左耳戴着枚翡翠耳钉，雨水顺着及腰的卷发往下淌，像条盘踞在暗处的美人蟒。
"我不认识什么林三爷。
"林野悄悄将扳指滑进袖口，"我就是个送外卖的。
"女人忽然眯起眼睛。
在她身后二十米处的广告牌上，某古玩拍卖行的LOGO正在雨幕中闪烁——鎏金篆体的"宝"字缺了最后一笔，这个细节突然激活了林野的异能。
无数记忆碎片在视网膜上重组：三年前父亲抱着青铜匣冲出当铺，那匣子右下角磕碰处的铜锈形状，竟与广告牌上的残缺LOGO完美契合。
"你父亲林建军死于高利贷追债。
"女人突然压低声音，"但他当年典当的根本不是祖传玉佩，而是......"砰！
枪声炸响的瞬间，林野被人拽着衣领拖进下水道入口。
生锈的铁梯硌得肋骨生疼，他抬头看见救自己的竟是金鼎大厦里那个被挟持的少女。
她眼角的胭脂痣在黑暗中泛着微光，腕间沉香手串正渗出奇异的药香。
"屏住呼吸。
"少女将某种药粉撒向身后追击者，"这是唐门十香软骨散改良版。
"下水道里回荡着追兵的咒骂声，林野跟着少女在迷宫般的管道中穿行。
经过某个岔路口时，他忽然按住少女肩膀："走右边。
""为什么？
""左边管道有新鲜水泥修补痕迹。
"林野指着管壁某处，"修补材料是2023年产的速干水泥，但其他部位都是九十年代的工艺——他们在左边埋了东西。
"少女诧异地瞥了他一眼，果断转向右侧。
五分钟后，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气浪推着污水漫过他们的小腿。
"我叫苏砚，苏东坡的苏，砚台的砚。
"少女甩开湿漉漉的刘海，"你刚才用的血鉴术，是林三爷用命换来的吧？
"林野刚要追问，手机突然在防水袋里疯狂震动。
解锁屏幕的瞬间，icu病房的监控画面跳了出来——全身插满管子的妹妹林小鱼正被推往手术室，而主治医生的白大褂口袋里，隐约露出半截刻着"赝"字的铜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