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简盯着检索机屏幕，光标在输入框里自动跳动成荆棘符号的拓扑结构。
当他第三次键入"新纪元计划"时，整个界面突然陷入黑暗。
苏晚晴就是在这时抱着《量子场论》坐到他斜对面。
物理系研二生的白色实验服纤尘不染，袖口却沾着便利店关东煮的酱汁。
林简闻到海盐混合硝石的气味——这味道在劫案当天也曾出现过。
"同学，你的U盘。
"她的声音像合成音般精准，指尖划过他手背时，皮肤下闪过幽蓝纹路。
那枚银色U盘表面结着冰霜，接口处蚀刻着MMXII的罗马数字。
屏幕重新亮起时己跳转到深网页面。
泛着血色的交易栏不断刷新：求购时间锚校准器，可用1999年记忆体交换出售第七人民医院监控权限，需提供三分钟时隙招募西维感知者，报酬为2012年8月13日真相林简的后颈开始发烫。
当他点开某个加密链接时，苏晚晴忽然用红笔在《量子场论》扉页画起波动方程。
那些公式在特定角度下扭曲成医院见过的DNA状荆棘，其中一个变量竟是他锁骨印记的坐标参数。
"你的影子在分裂。
"她突然说。
林简低头，看见瓷砖上自己的影子正从腰部撕开，上半身保持操作电脑的姿势，下半身却走向图书馆西北角的古籍修复室。
那里有盏台灯自动亮起，照亮墙上的消防疏散图——原本标注安全出口的位置全被替换成荆棘符号。
加密邮件提示音在整点报时响起。
附件里的监控视频显示，昨夜医院走廊消失的5分钟里，有个穿防护服的身影正用粉笔在墙上书写罗马数字。
当镜头拉近，林简看到那人左手小指戴着母亲的婚戒，而粉笔划痕渗出的是他今早洗手时流下的血水。
陆沉的电话来得毫无征兆："马上离开图书馆！
"听筒里传来金属刮擦声，"你正在被十七个IP地址同时定位。
"话音刚落，检索机屏幕突然迸出电火花，烧焦的塑料味中混着杏仁的苦香。
古籍修复室的门虚掩着。
林简推门时触到某种粘稠的阻力，仿佛穿过凝胶。
台灯下的《星海地方志》摊开在1999年纪事页，但所有关于"集体昏睡事件"的记载都被人用红墨水划去，页脚贴着张泛黄的便利店小票——商品代码连起来正是他的学号。
"他们开始擦除锚点了。
"苏晚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不知何时换了护士服，胸牌上的入职日期是2023年，但布料折痕显示这件衣服至少被折叠存放了二十年。
当她的手指点在地方志某处，油墨突然流动起来，组成陆沉在烂尾楼开枪的画面。
整排书架开始震动。
林简抓住苏晚晴手腕时，发现她的脉搏频率是常人的两倍。
"你不是研究生。
"他盯着对方耳后逐渐浮现的荆棘符号，那图案正与他锁骨处的印记产生共振。
警报声撕破寂静。
林简被推着撞向窗户，玻璃碎裂的瞬间，他看到两个苏晚晴同时存在：一个正在被倒塌的书架掩埋，另一个拉着他跃出窗外。
坠落过程中，无数时间锚点的蓝光从地面升起，在第七人民医院方向汇聚成巨大的门形轮廓。
着地时没有疼痛。
林简发现自己躺在宿舍床上，手机显示距离图书馆事件己过去三小时。
枕头下压着张字条："校准器在Mate60的第二个SIM卡槽"，字迹是他自己写的，但墨迹要十二小时后才会干透。
当他颤抖着取出卡槽，里面躺着片非晶态金属，表面浮动着罗马数字钟面。
此刻电脑自动开机，深网页面在无人操作的情况下跳转到新条目：警告：观测者己锁定21号锚点倒计时数字开始疯狂跳动，最终定格在427小时——与实验室爆炸倒计时完全同步。
窗外传来敲击声。
林简掀开窗帘，看见苏晚晴倒悬在夜色中，长发像海藻般漂浮。
她用手指在玻璃上画出时间锚公式，当最后一笔完成时，整扇窗户突然变成监控显示屏，实时画面里母亲正在便利店翻阅1999年的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