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供电系统似乎彻底瘫痪,唯有江寻的手机屏幕在黑暗中泛着幽蓝的光。
他对着话筒说了句"盯紧ICU通道",转身时金属袖扣划过苏夏***的肩头。
"父亲病危,温姨正在召集律师团。
"他滑动着手机里的监控画面,突然将屏幕转向苏夏。
手术室走廊里,穿香奈儿套装的贵妇人正把U盘塞进主治医师口袋,"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你母亲的尸检报告,还是你当年划伤我的监控录像?
"苏夏的脊背撞上窗棂,暴雨拍打玻璃的震动顺着脊椎窜上后脑。
江寻的拇指摩挲她锁骨处的淤青:"三年前你逃跑时,我就把这座宅子改造成捕蝶笼了。
"他按下遥控器,所有门窗同时落下金属闸,"现在,该清算你欠我的债了。
"手机再度震动,林教授的邮件完全加载出来。
苏夏瞳孔剧烈收缩——诊断日期2003年6月17日,而江寻的出生证明显示他是2004年1月出生。
妊娠周期不可能超过42周,这意味着..."看来你发现了。
"江寻的呼吸喷在她颤抖的眼睫上,"我母亲怀胎七月流产那天,你母亲却在巴黎圣心教堂举行婚礼。
知道那些年她为什么总穿高领舞裙吗?
因为脖子上全是绳索勒痕——你父亲的情趣。
"阁楼传来重物坠地声,江寻突然掐灭手机光源。
黑暗中苏夏听见金属链条拖拽声越来越近,腐臭味混着铃兰香水味从楼梯缝隙涌上来。
她摸到钢琴下的节拍器,却在按下开关时被江寻扣住手腕。
"嘘。
"他贴着她耳垂呢喃,"那是温姨送给父亲的礼物,你最好别知道是什么。
"整点报时的布谷鸟钟突然作响,月光刺破乌云照亮琴房。
苏夏看见江寻白衬衫后颈处有暗红抓痕,与五年前母亲指甲缝里的皮肤组织颜色完全相同。
记忆碎片如琴键般错位——那个雨夜,少年攥着沾血的安眠药瓶对她笑:"现在轮到你了。
"楼下传来密码锁开启声,江念甜腻的嗓音混着高跟鞋敲击声刺破死寂:"哥!
我把遗嘱公证人带来了!
"伴随她话音响起的,还有轮椅碾过碎瓷片的动静。
江寻突然将苏夏推进衣帽间,反手扣上雕花黄铜锁。
透过百叶窗缝隙,苏夏看见温姨推着昏迷的父亲出现在旋转楼梯下方。
老人病号服领口敞开,心电监护仪的电极片下隐约露出烫伤疤痕——那形状与琴房壁炉上的家徽完全吻合。
"董事长清醒时修改了遗嘱。
"公证人展开文件,"***51%股权由江寻继承,剩余部分..."他突然瞪大双眼看向遗产清单附录,纸张在手中簌簌作响。
温姨的珍珠项链应声断裂,滚落的珠子蹦进衣帽间门下。
苏夏弯腰去捡,却发现其中一颗嵌着微型摄像头。
当她借着月光转动珠体时,储存卡槽里掉出半张烧焦的照片——穿芭蕾舞鞋的女人被铁链锁在阁楼,腹部隆起如待放的花苞。
琴房外爆发瓷器碎裂声,江念歇斯底里的尖叫裹着法语脏话砸向江寻:"你居然把流产物公证成婚生子!
"紧接着是肉体撞上书架的闷响,温姨的哭声与公证人的劝阻混作一团。
苏夏摸到衣帽间暗格里的老式放映机,颤抖着插入储存卡。
黑白画面里,年轻时的母亲正在教男孩弹《月光奏鸣曲》,镜头扫过琴谱时露出江寻的出生证明——父亲签字栏赫然签着苏月茹的名字,而母亲姓名处却是空白。
阁楼铁链声骤停,沙哑女声哼起法国民谣《蝴蝶》。
苏夏如遭雷击——那是母亲哄睡时常唱的曲调。
当她将耳朵贴向通风管道时,却听见铁链主人用气音反复说着:"Papillon...Papillon..."江寻的钥匙***锁孔刹那,苏夏抓起裁纸刀划开天鹅绒窗帘。
暴雨倾泻而入,她看见庭院里停着林教授的宾利车。
车窗缓缓降下,伸出的手腕系着与江寻相同的银色十字架,腕表内侧刻着拉丁文"以眼还眼"。